夜色像浸了墨的棉絮,沉沉压在学校门口的路灯上。靖安把宾利停在路边,看着井惜婕拉开车门的动作,终究还是没再劝——她坚持要回寝室,眼里的倔强像当年拒绝靖安的告白时那样,执拗得让人没法反驳。
“等我一下。”他解开安全带,绕到后备箱,拎出个印着轻奢品牌logo的纸袋,递到她面前时,指尖有点发紧,“给你带的东西。”
井惜婕低头看着纸袋,借着路灯的光看清里面的标签——是她常用的护肤品套装,还有几件风格清爽的上衣裤子和连衣裙。“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她抬头时,睫毛上沾着点夜露,像落了层碎星。
“那天在家里,听到你跟阿姨打电话。”靖安挠了挠头,耳尖有点红,“你说把所有带他痕迹的东西都扔了,我想……你可能缺这些东西。”
老房子的隔音不好,那天她蹲在地上哭,对着电话里的阿姨哽咽着说“全扔了,一点念想都不留”,原来他都听见了。井惜婕捏着纸袋的手指紧了紧,喉咙有点发堵:“谢……谢谢你。”
“跟我还客气什么。”靖安笑了笑,伸手想替她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手腕却被一道突然窜出来的影子攥住。
周希禹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身黑衣融进夜色里,只有眼底的红血丝在路灯下看得真切。他盯着那个纸袋,嘴角勾起抹恶毒的笑:“住在一起就是方便,连换洗衣物都备得这么齐全。”
井惜婕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声音冷得像冰:“周希禹,你跟踪我?”
“来看看自己女朋友,算跟踪吗?”周希禹甩开靖安的手,步步逼近,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刮过井惜婕的脸,“还是说,你现在已经成了他的人,连被我看一眼都觉得脏?”
“你说话放干净点!”靖安把井惜婕护在身后,胸腔里的怒火像要炸开——下午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时有多心疼,现在看着周希禹这副嘴脸就有多愤怒。
“干净?”周希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提高了音量,声音在寂静的校门口格外刺耳,“她跟你在一块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干净?井惜婕,你敢说你没跟我上过床?现在装什么冰清玉洁,转身就忘了自己是谁了?”
这些话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井惜婕的心里。她浑身发抖,不是怕,是恶心——那个曾经在她生病时守在床边喂药的人,怎么会变得这么龌龊?
“是,我跟你睡过。”她猛地从靖安身后站出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却字字清晰,“我瞎了眼,错把鱼目当珍珠,跟你这种人渣耗了这一年多!我是下贱,是不配站在靖安身边,但这些都轮不到你来说!”
她从包里掏出个小盒子,狠狠砸在周希禹脸上。盒子摔在地上,两枚戒指滚落在地,是周希禹曾经单膝跪地送她的两枚钻戒。“这些破东西,还给你!从今天起,我井惜婕就当和你不认识!我们一刀两断。”
周希禹被砸得偏过头,却笑了起来,笑得癫狂:“一刀两断?你说断就断?井惜婕,你别忘了,你的第一次是给我的,你身上哪块地方我没摸过——”
“啪!”
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他的话。井惜婕的手还扬在半空,掌心火辣辣地疼,却远不及心里的痛。她看着周希禹错愕的脸,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周希禹,你真让我恶心。”
靖安一把将她拉到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她,眼神冷得像寒冬的冰:“周希禹,你给我闭嘴。”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骇人的压迫感,“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就算她有过过去,就算她满身伤痕,我也爱她。这辈子爱不够,下辈子我还等着她。”
“爱?”周希禹捂着被打的脸,眼神更疯了,“靖安,你就是个舔狗!她被我玩腻了,你捡回去当宝——”
“我爱的就是她。”井惜婕突然推开靖安,迎着周希禹的目光,一字一句道,“从小时候第一次见到他的那天起,从他哪怕读初中也每天在我身边的那天起,我爱的就是靖安。是我蠢,是我瞎,被你骗了这么多年,现在我醒了。”
她看着周希禹骤然惨白的脸,笑了笑,眼里却全是泪:“周希禹,你不配。你其实根本不爱我,你也从来不懂我,更不会明白什么是爱。”
靖安的心跳得像要冲出胸膛。他看着她泪痕交错的脸,看着她眼里的坚定,突然俯下身,轻轻吻在她的额头上。不是占有,是珍视,是小心翼翼的呵护。
“我们走。”他牵起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井惜婕任由他拉着自己上车,没有回头。后视镜里,周希禹的身影越来越小,像个被遗弃的影子,呆愣在原地,直到被夜色彻底吞没。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井惜婕压抑的哭声。她把头埋在膝盖里,肩膀一抽一抽的,像只受了伤的小兽。
靖安没有说话,只是把空调调高了两度,从后座拿过毯子盖在她身上。他知道她需要发泄,那些被周希禹用恶毒言语撕开的伤口,需要时间慢慢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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