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跑回房间时,拖鞋在地面拖出凌乱的响声。她反手关上门,背靠门板滑坐在地,习题册从手中滑落,纸页散落在脚边。黑暗中,窗外的月光在墙上投下斑驳树影,像无数只无形的手在晃动。方英把膝盖紧紧抱在胸前,指尖绞着校服衣角,终于放任自己哭出声来——那些被爸爸要求“必须考第一”的夜晚,那些妈妈欲言又止的眼神,那些藏在鸭腿和牛奶背后的、带着刺的关心,此刻都化作一句句无声的质问,在脑海里反复碾压:
“为什么我不是男孩?”
“为什么我必须懂事?”
“为什么他们总在等一个弟弟?”
她咬住校服袖口,不让哭声外泄,眼泪却浸透了布料。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分针划过十二点的瞬间,方英看见书桌上摊开的笔记本,扉页上用红笔写着“考上重点大学”的誓言。可此刻那些字迹模糊成一片,就像她始终无法参透的、关于自己存在的命题——明明已经拼命做好一个懂事女儿该做的事,为什么还要拼命生三胎,方英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永远是个“替代品”?
窗外传来野猫轻巧的脚步声,方英慢慢抬起头,用袖子胡乱抹了把脸。月光照亮枕边妈妈织的毛线袜,袜尖上还留着没剪干净的线头。她蜷缩着爬向书桌,台灯的光映出她泛红的眼角,手指悬在习题册上方许久,最终落在那句被泪水洇湿的质问旁,用铅笔重重划了道横线——像给某个无解的方程,画上一道倔强的终止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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