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的脚步声带着明显的慌张,管家几乎是小跑着推开病房门,额角还沾着薄汗,语气急促又带着点如释重负:“少爷!找到了!我终于联系上那位道士了,他说明天就能做法事!”
萧允南正半蹲在病床边,指尖轻轻碰了碰李欣朵微凉的手背,闻言立刻直起身。他眉头紧蹙,眼底的焦虑还没散去,双手却利落地比划起来:右手掌心朝前一扬,随即指向门口,动作干脆又坚定——“让他来。”
管家却犹豫着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劝诫:“少爷,要不……我们还是回家吧?在这里毕竟是医院,人多手杂的,要是道士真要做法……”他话说到一半,偷偷瞥了眼病床上毫无生气的李欣朵,没敢把后半句“冲撞了什么”说出口。
萧允南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方才还带着担忧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像是被触碰了逆鳞的兽,眉头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指尖猛地指向李欣朵,又重重拍了拍病床边缘,喉间甚至溢出一声极轻的气音,带着明显的不悦
管家被他这眼神看得心头一跳,连忙解释:“我不是怕麻烦!是担心啊!万一……万一那东西真被逼急了跑出来,医院里这么多病人、护士,还有家属,人来人往的,要是伤了别人可怎么办?”他一边说一边比划着“人多”的手势,语气里满是顾虑。
萧允南的动作顿住了。他沉默地转头看向病房门外,走廊里隐约传来护士的脚步声和病人的咳嗽声,那些鲜活的气息此刻却成了负担。他低头看着李欣朵苍白的脸,又抬眼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指尖无意识地蜷起,指节泛白。
几秒钟后,他深吸一口气,终于做出决定:先是摇了摇头否定了留在医院的想法,随即双手做了个“抱”的动作,再指向门外的方向,眼神里多了几分决绝——“回家,现在就走。”
他俯身,小心翼翼地将李欣朵从病床上抱起。她的身体很轻,像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头软软地靠在他的肩上,长发滑落下来,拂过他的脖颈。萧允南的动作放得极慢,手臂稳稳地托着她的腰和腿弯,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扰到她。
管家连忙上前打开车门,萧允南抱着李欣朵弯腰坐进后座,将她轻轻放在自己腿上,又脱下外套裹在她身上,遮住了她露在外面的手臂。车子缓缓驶离医院,朝着郊外那栋静谧的别墅开去。车窗外的霓虹渐渐远去,萧允南低头看着怀里人安静的睡颜,指尖轻轻拢了拢她额前的碎发,眼神坚定:无论是什么在作祟,今晚他都会守着她,在只有他们的地方,把一切都解决掉。
其实,管家张叔哪里是真怕什么“鬼跑出来伤人”。方才在病房里劝萧允南回家时,他看着自家少爷对着空气比划、急得眼眶发红的样子,心里早就捏了一把汗。
医院是什么地方?人来人往,护士站的铃铛时不时响一声,走廊里总有人探头探脑。要是真让那道士在病房里摆开阵仗,焚香念咒、画符做法,自家少爷还得在一旁打手语配合——一个听不见也说不出话的少爷,对着道士比比划划,旁边躺着个昏迷不醒的姑娘,这场景落在旁人眼里,保不齐要被当成什么奇闻怪事。
张叔太了解萧允南了,他性子执拗,认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可他也敏感,最在意旁人异样的眼光。要是被路过的病人、家属或是护士指指点点,背后议论“萧家少爷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以少爷那要强的性子,怕是要难受好几天。
所以他才编了个“怕伤到人”的借口。比起让少爷在大庭广众下被当成“神经病”指指点点,倒不如回别墅去——那里是自家地盘,墙高院深,就算道士折腾出再大动静,也只有自家人知道,既能让少爷安心解决事,又能护着他那点不愿被外人窥见的脆弱和固执。张叔看着车窗外飞逝的夜景,轻轻叹了口气,只盼着少爷能顺顺利利,别再让少爷受委屈了。
别墅里静悄悄的,只有走廊壁灯投下暖黄的光晕。张叔看着萧允南抱着李欣朵轻手轻脚走进卧室,连忙跟上去,压低声音劝道:“少爷,折腾大半夜了,快休息吧!您这一路都没合眼呢。”
萧允南没应声,只是小心翼翼地将李欣朵放在自己柔软的大床上,动作轻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他伸手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又拉过薄被盖到她腰间,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碰了碰,确认她睡得安稳,才直起身。
张叔站在门口,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又补了一句:“少爷,明天一早道士就要来做法事,您得盯着呢,要是今晚休息不好,明天怎么有精神守着李同学?”
这话像是戳中了要害。萧允南原本还想在床边多站一会儿,闻言动作顿了顿。他转头看向张叔,眼神里还有些犹豫,但想到明天的法事关系着李欣朵的安危,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他走到客厅的沙发旁,张叔早已铺好了干净的毯子。萧允南脱下外套搭在扶手上,侧身躺下,目光却忍不住望向卧室的方向,直到张叔轻轻带上卧室门,他才收回视线。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