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敏显然也听出了不对劲，但没多问，只是无奈地回头看了萧允南一眼，伸手拧开了房门。灯“啪”地亮起，萧允南一眼就看见坐在床边的李欣朵——她居然戴着副墨镜，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突兀。
白小敏皱了皱眉，指着她的墨镜，比划着“这是怎么了”。
“妈，灯太亮了。”李欣朵仰头说着，声音依旧发紧，手还下意识地往上推了推墨镜，像是在遮掩什么。
白小敏没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随即侧身让出位置，对着她比划：“你同学来了。”
李欣朵猛地一怔，墨镜后的眼睛显然睁大了——这都快九点了，谁会突然找上门？她愣在原地，一时忘了动作，只有紧握的拳头暴露了她的慌乱。
李欣朵磨磨蹭蹭挪到客厅，眼角余光刚扫到沙发上坐着的人，脚步“噌”地顿住了——萧允南？他怎么来了？墨镜后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心里的惊讶快溢出来了。
她定了定神，飞快地在脑子里搜刮借口，对着白小敏挤出个还算自然的笑：“妈，是萧允南啊！我们下午约好一起去书店买资料的，我这脑子，居然给忘了，让人家特地跑一趟。”说着还悄悄往萧允南那边递了个眼色，那意思再明显不过：配合点！
白小敏皱着眉，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转，显然不太放心，指尖在空气中比划着：“这么晚了还出去？”
“没事的妈！”李欣朵赶紧接话，语气轻快得有点刻意，“就去隔壁街那家‘知阅书店’，几步路就到。”她怕老妈再追问，又赶紧补充，伸手在胸前比了个“保证”的手势，“我保证早去早回，绝不贪玩！”
说完还偷偷拽了拽萧允南的袖子，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嘀咕：“快帮我说句话啊。”
萧允南被李欣朵拽得一怔，转头就看见白小敏那担忧的眼神，像是在掂量这深夜出门的合理性。他赶紧抬手拽了拽身旁张叔的袖子，力道不轻，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快帮着说两句！
张叔何等机灵，立刻心领神会，往前凑了半步，脸上堆着让人放心的笑：“夫人您尽管放心！我们少爷陪着呢，保证让李同学最多十点就到家，绝不敢耽误她休息。”
他顿了顿，又指了指李欣朵攥在手里的手机，补充道：“再说了，李同学这不带着手机呢嘛，您要是不放心，随时能联系上，有什么事咱能立刻照应着。”
说完还偷偷给萧允南使了个眼色，那眼神里藏着点“看我这话说得周到吧”的得意。萧允南没吭声，只是对着白小敏轻轻点了点头，算是给张叔的话加了层保证。
白小敏盯着两人看了半晌，最终还是松了口，对着他们比划了个“早点回来”的手势，又特意拍了拍萧允南的胳膊，眼神里满是“拜托了”的嘱托。
三人刚走出楼道，张叔就跟揣着明白似的，往萧允南手里塞了个鼓鼓囊囊的纸袋，里面奶茶的甜香混着蛋糕的奶味钻出来。“少爷，我在车里等着，有事您叫我。”说完就识趣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窗缓缓升起，把空间留给了两个年轻人。
李欣朵刚想开口，萧允南突然伸手，一把摘走了她架在鼻梁上的墨镜。这下藏不住了——她的眼睛肿得像刚被揉过的核桃，眼尾还挂着没擦干的泪痕，红得发亮。
萧允南的喉结动了动，抬起手比划：“你还好吗？”指尖的动作放得很轻，像是怕碰碎了什么。
李欣朵别过脸，抬手抹了把眼睛，强装轻松：“挺好的啊，就是刚才看韩剧太感人了，没忍住。”
萧允南没接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手指再次扬起，一字一顿地比划：“不是因为林以安的朋友圈？”那手势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像是早就看穿了她的逞强。
李欣朵被问得一噎，看着他认真的眼神，那点硬撑的坚强瞬间垮了大半，却还是嘴硬：“没有……我早就不喜欢他了。”声音细若蚊吟，连自己都骗不过。
萧允南没再追问，只是从纸袋里掏出杯珍珠奶茶，小心翼翼地塞进她手里。温热的触感刚传到指尖，李欣朵的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啪嗒啪嗒”砸在奶茶杯上，再也绷不住了。
萧允南看着她掉眼泪，心里反倒有点沾沾自喜：难道是我送的奶茶太贴心，把她感动哭了？这招还挺管用。
他笨拙地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脸颊的泪渍。李欣朵抽噎着，突然冒出一句：“这是林以安最喜欢的奶茶口味。”
萧允南的手猛地一顿，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心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这死小子怎么回事？居然喜欢这种甜腻腻的小姑娘口味？他憋着没吭声，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往下撇，活像吞了颗没熟的柠檬，酸得牙都快倒了。
萧允南听见“林以安最喜欢”几个字，手跟被烫了似的猛地一缩，攥着奶茶的力道瞬间加重。下一秒，他二话不说转身就把那杯还冒着热气的奶茶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动作快得带着股狠劲，“哐当”一声撞在桶壁上。
李欣朵看着空荡荡的手心，眼泪又“唰”地涌了上来，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哽咽：“他以前……也总这样丢我送的奶茶。”声音里裹着的委屈像浸了水的棉花，沉甸甸地压得人喘不过气。
萧允南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刚才那点较劲的火气瞬间灭了，只剩下密密麻麻的疼。他赶紧转过身，对着李欣朵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抬手比划着“没事”，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可那笑容撑不过三秒，转脸的瞬间就垮了下来。他在心里把林以安从头到脚骂了八百遍——这混蛋玩意儿！扔奶茶？他怎么不把自己扔垃圾桶里去！送上门的心意也敢糟践，活该找不到对象！骂到最后，连带着自己刚才那冲动的举动都一并后悔了，恨不得把垃圾桶翻过来把奶茶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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