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就二十块?”妻子立刻拔高了音量,眼睛瞪了起来,“二十块能买好多菜了,够咱们家吃一顿的,还能再买点水果,这可不是小数目!”
方梁无奈地笑了笑,拍了拍妻子的胳膊:“你呀,就是太斤斤计较了,孩子大了,偶尔留几块钱也正常。”
“不是!老梁你怎么不明白?”妻子急得坐直了身子
“好了好了,多大点事。”方梁不想让她再揪着这事生气,干脆从放在茶几上的钱包里抽出一张二十块的纸币,放在妻子面前,“喏,这二十块我给你,就当是我藏的,行了吧?”
妻子看着茶几上的钱,又看了看方梁一脸疲惫却带着笑意的脸,到了嘴边的话终究是咽了回去,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银辉。已是深夜,屋子里静得能听见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俞春花轻手轻脚地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一个铁盒子,盒子边角已经磨得有些发亮,是早年装饼干剩下的。
她坐在床沿,借着微弱的光线,把傍晚从方梁那里拿过来的二十块钱,连同今天买菜剩下的几枚硬币一起,小心翼翼地塞进盒子里。指尖划过盒底积攒的一沓沓零钱,有皱巴巴的一元、五元,也有几张平整些的十元、二十元,都是她平日里一分一分省下来的。
盖好盒盖的瞬间,她低头对着盒子轻声呢喃,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还差六百,就到二千五了。”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指尖在冰凉的盒面上轻轻敲了敲,仿佛这样就能让离那个数字更近一些。
这二千五,是给方英交保险费用的。她摩挲着盒子,心里盘算着,再省省,等下个月发了方梁的工资,凑上这盒子里的钱,应该就差不多了。想着想着,她把盒子重新放回抽屉最深处,压在几件旧衣物下面,这才躺回床上,黑暗中,眼睛却亮了许久。
窗外的夜色浓得化不开,客厅里只开了盏昏黄的小灯,把方梁的影子拉得老长。他瘫坐在沙发上,眉头拧成了一个解不开的疙瘩,手里捏着一张揉得发皱的纸条——上面写着方英补习班的缴费通知,六千块的数字像根刺,扎得他眼睛生疼。
这六千块,对这个刚够糊口的家来说,不是笔小数目。方梁重重地叹了口气,伸手摸过茶几上的烟盒,抖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打火机“咔嗒”一声亮起,火光映出他眼底的疲惫和焦虑。
烟圈在他眼前缓缓散开,又被他烦躁地挥手打散。他想起妻子白天数钱时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想起铁盒子里离二千五还差六百的学费,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闷得发慌。一根烟很快燃到了尽头,烫了手指他才猛地回神,随手摁灭在烟灰缸里,又紧接着摸出第二根、第三根……
烟雾渐渐弥漫了整个客厅,空气中满是呛人的烟草味。烟灰缸里的烟蒂越积越多,可那六千块的难题依旧横在眼前,像座推不开的山。方梁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只觉得这夜色比往常更沉,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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