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别愁眉苦脸的,”王老师拍了拍她的胳膊,“你看你地理课听得就挺好,刚才周老师还跟我夸你笔记记得认真呢。数学也一样,慢慢来。回去上课吧,下节课是数学,别迟到了。”
方英站起来,跟王老师鞠了个躬:“谢谢王老师。”转身往外走时,脚步好像比来时轻了点。走廊里的阳光正好落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影子,捏了捏拳头——或许,真的可以试试?
上课铃刚落,付林强就抱着教案走上讲台,粉笔在黑板上“笃笃”敲了两下:“早上的试卷,咱们先从选择题讲起。”他翻到试卷第一页,指尖点着第三题,“这题考的是集合运算,比较简单,我让人起来说说思路。”
教室里静了瞬,方英低着头在草稿纸上划着,心里默默祈祷别叫到自己。她早上对着试卷琢磨了半天,这题勉强理出点头绪,可真要站起来说,又怕舌头打了结。
“方英。”
两个字像小石子砸进水里,方英浑身一僵,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周围同学的目光“唰”地聚过来,她手心里直冒冷汗,指尖攥得草稿纸发皱,却还是不得不慢吞吞地站起来。
“说吧,”付林强抱着胳膊看她,“第一步该怎么做?”
方英张了张嘴,喉咙像被堵住似的,明明脑子里有个模糊的念头,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含糊的气音。她能感觉到同桌顾莉莎偷偷往她这边递眼神,可越急越乱,脸涨得通红,半天没挤出一句完整话。
付林强等了快半分钟,眉头渐渐蹙起来,显然没了耐心。他突然扯了扯嘴角,语气带着点促狭的严厉:“方英,不要想你大学的男朋友了!把心思收回来,好好学习!”
这话一出,教室里“轰”地炸开了笑。前排几个男生憋不住,肩膀一抽一抽的;后排有人捂着嘴笑,眼睛却瞟着方英;连最安静的陈雪都低下头,肩膀轻轻抖着。方英的脸瞬间烧得滚烫,从耳根红到脖子,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她哪有什么大学的男朋友,不过是付老师见她答不上来,故意说句玩笑话催她。可被全班这么盯着笑,她只觉得手脚都没地方放,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坐下吧。”付林强摆摆手,没再为难她。
方英几乎是跌坐回椅子上,脑袋埋得快贴到桌肚里,耳朵里嗡嗡响,连同学们的笑声都变得模糊。她攥着笔,指节用力到发白,眼泪啪嗒掉在草稿纸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讲台上方,付林强敲了敲黑板,声音提了提:“别笑了。”教室里的笑声渐渐歇了,他扫了眼全班,扬声问:“同学们,这题思路清楚了没?要不要我再细讲?”
“不要——”全班异口同声地应着,刚才那阵笑像是松了紧弦,连回答都带着点轻快。
付林强点点头,粉笔在黑板上“唰”地划下道横线:“好!下一题,填空题第一题,这个得好好讲讲……”
方英趴在桌上,听着付老师的声音在讲台上传来,又听着周围同学跟着应和的声音,心里又酸又涩。那道被跳过的选择题,像根小刺扎在心里,她偷偷抹了把眼泪,暗暗咬了咬唇——下次,下次说什么也不能再这么狼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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