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娜整理了一下裙摆,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下午两点整,咖啡店门口的风铃被推开的玻璃门带响,清脆的声音里裹着几分居高临下的气场。杨娜指尖在咖啡杯壁上蹭过,温热的触感没能压下心头的紧张,抬眼时,恰好对上白菲婷扫视过来的目光。
白菲婷踩着十公分的黑色漆皮高跟鞋,每一步都像踩在无形的阶梯上,稳稳当当落在咖啡店的木质地板上。她身上是巴黎时装周刚上架的米白色粗花呢套装,领口别着一枚珍珠胸针,光线落在上面时,细碎的光泽晃得人眼晕。手里的爱马仕铂金包随意搭在臂弯,包带是定制的鳄鱼皮材质,单这一个包的价格,就够杨娜攒上大半年。最扎眼的是她发间那枚碎钻发夹,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发夹上的水钻折射出的光,几乎要盖过杨娜身上那件刚买的真丝连衣裙——那件在杨娜看来已经足够体面的裙子,在白菲婷面前,突然显得像街边打折的廉价货。
“不是吧!杨娜,”白菲婷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屁股刚沾到椅面,就皱着眉上下打量她,语气里的鄙夷毫不掩饰,“你现在怎么穿这么low的衣服?还有你手里这个帆布包,是哪个批发市场淘来的?看着也太廉价了,跟你现在的处境倒是挺配。”
杨娜下意识把帆布包往身后藏了藏,指尖攥着包带,指节泛出白痕。她知道自己的穿着比不上白菲婷,可被这样直白地戳穿,还是让脸颊瞬间烧了起来,连耳尖都透着红。周围几桌客人的目光若有似无地飘过来,有好奇,有打量,还有一丝藏不住的轻视,像细小的针,扎得她浑身不自在。她张了张嘴,想反驳说“这是我买的正经牌子”,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在白菲婷这样的富家千金眼里,不是奢侈品,大概都算“廉价”吧。
白菲婷见她不说话,只当她是默认了,端起服务员刚送来的拿铁,用银质小勺轻轻搅动着,泡沫在杯壁上划出浅淡的痕迹。“行了,别浪费时间了。”她抬眼看向杨娜,眼神里满是不耐,“说吧,你今天约我来,到底是什么事?总不会是特意让我来看你这身‘落魄装’,博同情的吧?”
杨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窘迫,指尖在桌沿上轻轻敲了敲,一字一句地吐出那三个字:“柏延琪。”
这三个字像一颗石子,猛地砸进平静的水面。白菲婷搅动咖啡的手瞬间顿住,小勺“当”地一声撞在杯壁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她脸上的漫不经心瞬间消失,瞳孔微微收缩,握着咖啡杯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出青白色。但这份慌乱只持续了几秒,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狰狞的愤怒。
“闭嘴!”白菲婷的声音陡然拔高,引得邻桌的客人纷纷侧目。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压低声音,却依旧掩盖不住语气里的急促和心虚,“杨娜,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明明就是你!当年要不是你带头欺负她,她怎么会变成那样?现在你还想来诬陷我?你要不要点脸?”
杨娜愣住了,像是没听清她的话,瞳孔微微放大:“什么?”
她怎么也没想到,白菲婷会反过来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那些被刻意尘封的记忆,突然像潮水般涌进脑海——高中时的柏延琪,总是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抱着一本旧书坐在教室角落,说话时声音轻轻的,连笑起来都带着几分腼腆。可就是这样一个安静的女生,却成了白菲婷霸凌的目标。
起初只是些小动作。白菲婷会让跟班在柏延琪的课本上画满丑陋的涂鸦,把他的笔记本藏起来,让他上课找不到复习资料;运动会时,柏延琪好不容易报名参加了长跑,白菲婷却故意让人在他的运动鞋里塞了小石子,害他跑了一半就崴了脚,只能一瘸一拐地退出赛场,引来全场的哄笑。柏延琪性子软,每次都只是默默忍下来,从不跟老师告状,可他越沉默,白菲婷就越变本加厉。
有一次放学,白菲婷带着三个跟班,把柏延琪堵在了学校后门的小巷里。她踩着柏延琪的书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指甲涂着鲜艳的红指甲油,戳着柏延琪的胸口:“听说你最近老实出入办公室?打小报告了吧!”跟班们跟着起哄,有人抢走了柏延琪手里的日记本,翻开那些写满细腻心思的文字,故意大声念出来,还模仿他的语气嘲讽:“哟,还想当律师啊?”
柏延琪想抢回日记本,却被一个跟班推得狠狠撞在墙上,后背传来的剧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那天,他的书包被踩得满是泥印,日记本被撕成了碎片,散落在满是灰尘的地上。白菲婷临走前,还往他身上泼了一瓶冷水,在深秋的寒风里,柏延琪冻得瑟瑟发抖,却只能看着她们的背影扬长而去。
后来,霸凌变得越来越公开。有人在校园论坛上匿名发帖,编造柏延琪“偷同学钱”“心理有问题”的谣言,配上恶意P过的丑照;还有人在他的抽屉里放死老鼠,害他上课的时候吓得跳起来,引来全班的嘲笑。柏延琪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上课总是走神,眼底的黑眼圈越来越重,原本就瘦小的身子,变得更加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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