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窗外的麻雀刚落在窗台上叽叽喳喳,方英就已经醒了。她没敢赖床
趿着那双鞋底磨得软乎乎的棉拖鞋,方英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里屋传来妹妹均匀的呼吸声——妹妹才十一个月,昨天玩到十一点才睡,妈妈说要让她多睡会儿。她径直走向阳台,那里堆着三个鼓鼓囊囊的洗衣盆,是攒了快半个月的脏衣服:最上面是妹妹的粉色卫衣,袖子沾着巧克力渍,下摆还蹭了圈泥;中间是妈妈的碎花衬衫,领口蹭了油渍,许是昨天炒菜时溅上的;最下面是她自己的校服和厚袜子,袖口都磨出了毛边,却还得接着穿。
“得赶紧洗,不然下午又要被妈妈催。”方英小声嘀咕着,从阳台柜里拖出两个分类盆——浅蓝盆放浅色衣物,深灰盆装深色衣服。她蹲下身,动作麻利地分拣,却格外仔细。妹妹的白色袜子必须单独挑出来,上次和妈妈的黑裤子混洗,袜子染成了浅灰色,妈妈念叨了好几天,说“小姑娘家的袜子要白净”。自己的深色校服裤也得单独放,怕掉色染坏妹妹的衣服,妈妈要是知道了,又该说她做事毛躁。
分类花了二十多分钟,方英站起身时,后腰开始酸痛。她扶着阳台栏杆缓了缓,才端起浅蓝盆往洗衣间走。洗衣间在厨房旁边,空间狭小,只放得下一台老旧的半自动洗衣机。那洗衣机是妈妈结婚时买的,机身泛黄,按钮上的字也磨掉了一半,但方英闭着眼都能操作——左边是洗衣键,右边是定时,洗浅色衣服她总定十五分钟,觉得这样才能洗干净污渍。
把浅色衣服放进洗衣机时,方英特意把妹妹卫衣上的巧克力渍对着水龙头冲了冲。水流不大,她用手指轻轻搓揉,先冲掉表面浮脏,才放进滚筒。接着是加水,她没开全自动模式,妈妈总说全自动费水,让她手动控制水量。水龙头“哗哗”流着,方英用手试了试水温,寒冷瞬间蔓延了方英全身
水加得差不多了,方英拿起洗衣机顶上的散装洗衣粉。颗粒粗,却很耐用,她捏了一小勺,在手心搓出泡沫,均匀撒在衣服上,尤其是妹妹卫衣的领口、袖口和妈妈衬衫的油渍处,都多撒了点,又用手轻轻按压,让洗衣粉渗进布料里。
按下洗衣键的瞬间,“轰隆——轰隆——”的声响立刻在洗衣间炸开,连客厅都能清晰听见。方英怕吵到妹妹,特意把洗衣间的门虚掩上,又往门底缝塞了块旧布挡噪音。做完这些,她没闲着,端起深灰盆里的深色衣服,坐在洗衣间的小凳子上预处理。自己的校服裤膝盖处沾了墨渍,她倒了点温水,撒上洗衣粉,浸湿后抹了点肥皂,双手用力搓揉。肥皂的清香混着洗衣粉的味道飘来,指关节都搓得发红,墨渍才慢慢淡下去。
中途方英去了两趟里屋门口,扒着门缝看妹妹还在睡,才松了口气。直到洗衣机“嘀嘀”响了两声,她才赶紧起身,扶着墙走进洗衣间——长时间坐着,后腰酸得厉害,步子都慢了些。打开洗衣机盖子,水汽裹着洗衣粉的香味涌出来,方英把洗好的浅色衣服一件件捞出来,放进塑料盆里,水顺着衣服往下滴,溅在棉拖鞋上,凉丝丝的,她却没在意,只顾着把衣服拧得半干。半自动洗衣机没有脱水功能,得先拧掉水,才能放进甩干机。她双手抓住衣服两端,用力往中间挤,水顺着指缝流进盆里,不一会儿就积了小半盆。
拧完衣服,方英端着盆走到甩干机旁。这台甩干机比洗衣机还老,机身锈迹斑斑,运转时还会轻微晃动。她把衣服一件件塞进滚筒,特意把妹妹的小衣服放在中间,怕被自己的校服勾坏。盖好盖子,按下开关,甩干机“嗡嗡”地转起来,声音比洗衣机还刺耳,方英用手按住顶盖,等机器稳定下来,才靠在墙上歇了歇。
甩干需要十分钟,方英趁这个时间扫了扫洗衣间的地面,又接了盆清水放在旁边——妈妈总说洗衣机洗过的衣服有洗衣粉残留,尤其是妹妹的衣服,必须用清水多摆洗两遍才放心。“咔嗒”一声,甩干机停了,方英打开盖子,衣服甩得很干,拎在手里轻飘飘的。她把衣服放进清水盆,先洗妹妹的卫衣,完全浸在水里轻轻揉搓,水很快变浑浊,倒掉浑水又接新水,直到搓出来的水变清,才拧干放进干净的盆里。接着是妈妈的衬衫,她搓得很轻,怕把布料搓坏;最后是自己的浅色内衣,动作快了些,却也没马虎。
摆洗完,方英又把衣服放进甩干机再甩一次——这样晾的时候干得快,还不容易起皱。等第二次甩干结束,她端着盆走到阳台,收了晾衣绳上的旧衣服叠好放进衣柜,再把新洗的衣服挂起来。妹妹的卫衣挂在最下面,方便妈妈拿;妈妈的衬衫用宽肩衣架挂着,怕撑变形;自己的衣服则挂在最旁边,不占地方。
刚晾完两件,客厅里突然传来妈妈俞春花的声音:“方英,顺手把地拖了。”方英回头一看,妈妈正抱着刚醒的妹妹坐在沙发上,妹妹揉着眼睛,小脸蛋红红的。方英的眉头瞬间皱起来,心里涌上一股不耐烦——她从早上七点忙到现在,连口热水都没喝,腰还酸得直不起来,妈妈怎么就看不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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