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方英被闹钟吵醒。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深吸了一口气。她走到书桌前,穿上烘焙服,系好围裙,走出了出租屋。
路过花店时,她买了一束向日葵。回到店里,她把向日葵插进玻璃瓶里,放在收银台旁。阳光照在花瓣上,金灿灿的,像极了那个小男孩说的“小太阳”。
上午十点,店里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方英抬头一看,是父亲。他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站在门口,有些局促地说:“你妈……让我给你送点鸡汤。”
方英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爸,您进来坐。”
方梁走进店里,环顾了一圈。橱窗里的蛋糕摆放得整整齐齐,收银台旁的向日葵开得正艳。沉默了很久,才开口:“你看看你的装修风格,怎么会有客人喜欢”
方英的手顿了顿,没说话。
方梁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钢针,一下下扎在方英心上。他背着手在店里踱来踱去,皮鞋跟敲打着地板,发出“咚咚”的闷响,惊飞了落在窗台上的麻雀。
“你看看这柜台,”他突然停下,指着收银台边缘那道不明显的面粉痕迹,眉头拧成了结,“擦了跟没擦一样,客人看见能有好印象?还有这橱窗里的蛋糕,高的高低的低,乱七八糟堆一堆,谁有心情买?”
方英刚想解释“早上忙,还没来得及重新整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知道,只要一开口,父亲只会有更多的话等着她。
“我从进来站到现在,十分钟了,一个客人都没有!”方梁猛地提高音量,引得路过的行人纷纷朝店里张望。他脸上挂不住,声音又压低了些,却更添了几分刻薄,“就这冷清劲儿,撑不过三个月就得关门。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办,哭都没地方哭!”
他走到墙角,瞥见那盆方英精心养护的多肉,叶子上沾了点蛋糕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还有心思养这些没用的东西?不如把这功夫花在正事儿上。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女孩子家安稳最重要,你偏不听。”
“还不如去自考本科,”他话锋一转,又绕回了老话题,语气里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花两年时间考个文凭,以后去考公务员,朝九晚五,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不比守着这破店强?”
“爸,我还有事,你先回家吧!”方英实在忍不住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怕再听下去,自己会控制不住掉眼泪,让父亲看见又要笑话她“没出息”。
“怎么?嫌我烦了?”方梁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瞬间拔高,“你要是当初听我的话,安安稳稳上大学,考上公务员,我至于在这里跟你啰嗦吗?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倒好,好心当成驴肝肺!”
他越说越激动,伸手拿起柜台上一块刚烤好的蔓越莓饼干,掰了一半放进嘴里,嚼了两下就皱着眉吐了出来:“这什么味儿?甜不甜咸不咸的,比你妈做的差远了。就这手艺,还想开蛋糕店?我看你还是趁早死心吧!”
方英看着父亲吐在垃圾桶里的饼干,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这块饼干,她试了八次才调整好配方,是店里卖得最好的单品之一。可在父亲眼里,却一文不值。
“我不跟你说了,说了也是白说。”方梁气呼呼地转身,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回头看着方英,眼神复杂,“晚上回家吃饭,你妈炖了排骨。”说完,不等方英回应,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风铃随着开门声“叮铃”作响,像是在为这场不愉快的争吵画上句号。方英站在原地,愣了好久才缓过神来。她走到收银台旁,拿起抹布,仔仔细细地擦拭着父亲刚才指过的地方,直到柜台亮得能映出自己的影子。
阳光透过橱窗照进来,落在那块被父亲吐掉的饼干上,显得格外刺眼。方英吸了吸鼻子,把那块饼干扔进垃圾桶,然后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裱花袋。
风铃“叮铃叮铃”响了两声,方英刚把烤好的海盐卷摆上货架,立马直起身,脸上堆起练了无数次的微笑:“你好,欢迎光临!”
话音刚落,她的目光就定住了。门口站着的女孩穿着浅杏色连衣裙,长发烫成温柔的大卷,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手里还提着一个帆布包,上面印着“城南水果店”的字样——那是她高中时最好的朋友,李欣朵。
“欣朵?”方英的声音都变了调,手里的夹子“啪嗒”掉在托盘里。她快步走上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的是你?我还以为看错了!”
高中毕业那年,李欣朵去了外地上大学,有了各自的新生活,两人渐渐断了联系。算下来,已经整整五年没见了。
“方英!”李欣朵也认出了她,眼睛一下子亮了,快步走过来抱住她,“好久不见啊,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两人松开手,互相打量着对方,眼里满是重逢的惊喜。李欣朵的目光扫过店里的橱窗,看着那些精致的蛋糕和面包,又看了看墙上“方糖小筑”的招牌,惊讶地问:“这是你的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