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安刚用纱布裹住受伤的手臂,窗玻璃就被晨雾蒙得发灰。下一秒,撞门声轰然炸开,比昨天更狠——木门合页直接崩飞,门板带着碎渣砸向墙边的矮柜,柜上的玻璃杯“哗啦”摔在地上,碎片溅到林以安脚边,划出一道细血痕。
萧允南踩着碎玻璃走进来,黑色皮鞋碾过镜片般的玻璃碴,发出刺耳的咯吱声。他扫了眼满地狼藉,扯松领带的动作带着暴戾:“换门也没用,看来得把你这屋子拆了才安分。”
林以安还没来得及退到母亲身后,手腕就被他攥住,指骨几乎要被捏碎。她挣扎着撞向茶几,茶几上的瓷杯摔得粉碎,尖锐的瓷片扎进她的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在地板上。萧允南却没停,猛地将她往墙上一甩——她的后背重重撞在墙角,挂在墙上的相框“啪”地砸下来,玻璃碎渣嵌进她的头发里。
“求求你……放过我……”林以安咳着血,想扑向自己的母亲,却被萧允南一脚踹在小腹。他像断线的木偶撞翻沙发,沙发扶手上的金属装饰刮破她的后背,血瞬间浸透了薄衣。
萧允南上前,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将她的脸按向满地玻璃碎片。尖锐的碴子抵住她的脸颊,刺痛顺着皮肤往骨头里钻。“放过你?”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另一只手捡起一块带尖的瓷片,轻轻划过高以安的手臂,血珠顺着瓷片边缘往下淌,“她躺在ICU里动不了的时候,你放过她了?”
没等他回应,萧允南的拳头就砸了下来,带着瓷片的锋利和玻璃的寒意。第一拳砸在她的颧骨上,骨头的钝痛混着皮肤撕裂的刺痛炸开;第二拳落在他的胸口,他猛地喷出一口血,溅在萧允南的黑风衣上,像团烂掉的红梅。直到他的身体软得再也撑不住,头歪在玻璃碎片里一动不动,萧允南才松开手,看着她浑身是血、嵌满碎渣的模样,用脚踢了踢他的小腿:“记住这疼,下次只会更狠。”
消毒水的味道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李欣朵裹在中央。她的意识是从一片混沌里慢慢浮上来的,先是指尖传来细微的麻意,接着是太阳穴突突的跳痛,最后,脸部的灼痛感像被点燃的引线,顺着神经一路烧到大脑——那不是普通的疼,是皮肉被撕裂后又被反复拉扯的钝痛,连呼吸时牵动的脸颊肌肉,都像在伤口里埋了针,每动一下都钻心地疼。
她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白色的天花板在视线里晃了晃,才勉强稳住。输液管悬在半空,透明的液体一滴滴顺着软管往下落,砸在输液瓶里,发出轻微的“嗒嗒”声,在这过分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晰。昨天早上的记忆碎片突然涌了上来:昏暗的巷口、男人狰狞的脸、挥过来的拳头、还有额头撞上墙角时那声沉闷的响……每一个画面都带着尖锐的痛感,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想去摸自己的脸,却发现右手被固定在床沿的输液架上,稍一用力,手背上的针头就传来刺痛。
“醒了?”护士推门进来,手里端着放着体温计的托盘,见她睁着眼,脚步放轻了些,“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头晕或者恶心?”
李欣朵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像被砂纸磨过,发出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水……”
护士赶紧倒了杯温水,用棉签沾着递到她唇边,等她润过喉咙,才又问道:“医生说你面部有多处软组织挫伤,还有轻微的骨裂,得好好养着,别乱动。”
“我的脸……”李欣朵的声音还在发颤,目光紧紧盯着护士的脸,眼里满是急切,“我的脸怎么样了?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一面镜子?”
护士的眼神顿了顿,显然是没想到她刚醒就问这个,犹豫着劝道:“你现在还在恢复期,脸上还敷着药,镜子暂时不用看了,等拆了药布再说吧,免得影响情绪。”
“不行!”李欣朵突然激动起来,挣扎着想坐起身,动作太大牵扯到脸上的伤口,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眼泪瞬间涌了上来,“我要看看!我必须看看!你给我镜子,求你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原本就嘶哑的嗓音因为情绪激动,变得更加破碎,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护士见她态度坚决,眼眶通红,知道劝不住,只好叹了口气:“那你别太激动,我去给你拿个小镜子。”
等待的几分钟里,李欣朵的心跳得飞快,手心全是冷汗。她一遍遍在心里安慰自己,也许只是肿了,也许只是破了点皮,等消了肿就好了——李欣朵认为脸就是她的命,她不能失去它。可脸部传来的持续痛感,又像一只手,紧紧攥着她的心脏,让她喘不过气。
护士拿着一面小巧的圆镜走了进来,递到她能碰到的左手边:“你慢点看,别太用力。”
李欣朵的手指颤抖着握住镜子,冰凉的镜身让她的指尖瑟缩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将镜子举到眼前,先看到了自己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接着,她慢慢移动镜子,将视角对准了自己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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