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病房里的气氛带着几分微妙的沉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大伯父抱着刚洗完澡的小婴儿走了进来,小家伙裹在柔软的襁褓里,粉雕玉琢的小脸蛋透着淡淡的红晕,偶尔轻轻哼唧两声,瞬间打破了方才的沉寂。
“回来啦!”大伯母笑着看向门口,眼神里满是温柔。
大伯父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走到床边,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转头对方英说道:“方英,快过来,抱抱你的小妹,让她认认姐姐。我先去冲奶粉,这小家伙洗了澡,一会儿准饿。”
方英刚站起身,还没来得及伸手,俞春花就抢先一步凑了过去,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容置疑:“我来吧!你一个小姑娘家笨手笨脚的,哪里会抱孩子,小心给抱摔了。”说着,她小心翼翼地从大伯父怀里接过婴儿,动作虽然不算熟练,却也透着几分谨慎,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家伙,忍不住感叹道:“这孩子长得可真好,眉眼真俊,跟潇潇小时候一模一样。”
大伯父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走向房间角落的婴儿护理台,熟练地拿起奶粉罐和奶瓶,动作行云流水,显然这段时间已经练得十分顺手。他一边舀着奶粉,一边轻声说道:“这孩子从出生就一直吃奶粉,胃口好得很,一顿能吃不少。”
“一直吃奶粉啊?”俞春花有些惊讶地抬起头,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解,“我当年生方英他们三个,都是母乳喂养的,又省钱又有营养,你们怎么不让孩子吃母乳呢?”在她的观念里,母乳喂养既是母亲的本分,也是对孩子最好的选择,从未想过还有不喂母乳的情况。
大伯父手里的动作顿了顿,转头看向床上的大伯母,眼神里满是心疼,语气认真地说道:“主要是不想让她太辛苦。你也知道,她这次怀这个孩子遭了多少罪,做试管的时候就吃了不少苦,生孩子的时候又受了那么大罪,母乳喂养太伤身体了,我们商量着就不喂了,奶粉虽然贵点,但能让她好好歇着,比什么都强。”
俞春花下意识地咂了咂嘴,语气里带着几分咋舌:“那得花不少钱吧?现在的奶粉可不便宜,一罐就要好几百,这一年下来,可不是个小数目。”
“确实不少,”大伯父笑着点了点头,语气却十分坦然,“不过也没事,我平时多加点班,多跑几个项目,这钱也就回来了。只要她们娘俩好好的,多花点钱不算什么。”
俞春花抱着孩子,轻轻晃着手臂,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开口问道:“对了,你们就打算只生这一个孩子吗?不再生一个了?”在她看来,家里多子多福,一个孩子未免太过孤单。
大伯父刚好冲完奶粉,盖上奶瓶轻轻摇晃着,闻言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不生了,有我们家大闺女就够了。这次生孩子,她真的太遭罪了,我再也不想让她受那份苦了,一个孩子我们也能好好疼,把最好的都给她。”
“这怎么行!”俞春花立刻皱起了眉,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赞同,“最起码也得再给孩子生个弟弟妹妹,留个伴啊!等你们老了,孩子也有个亲人互相照应,家里也能热闹一点,多好啊。”
大伯父将摇匀的奶粉放在嘴边试了试温度,才转过身,语气平和却带着自己的坚持:“不用了。她以后会有自己的人生,会有自己的爱人,有自己的家庭,不会孤单的。等我们老了,身体不方便了,就去养老院,有专业的人照顾,也不用给孩子添麻烦,这样挺好的。”
俞春花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想,脸上满是诧异,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些说道:“那……那你们家的香火怎么办?就这一个闺女,将来嫁出去了,咱们老方家的香火不就断了吗?”在她根深蒂固的观念里,只有儿子才能传宗接代,延续香火,女儿终究是要“外嫁”的。
大伯父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语气里带着几分通透与豁达:“春花,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讲什么香火不香火的。生男生女都一样,都是我们的孩子。只要我的大闺女能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长大,能好好过自己的日子,那我们家的‘香火’,就一直好好地在这个世界上,从来不会断。”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平和的力量。方英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心里忽然一阵触动。大伯父的话,像一束光,照亮了她从小被“重男轻女”观念笼罩的世界,原来孩子的价值,从不是用性别来衡量的,原来父母对孩子的爱,可以这样纯粹,不掺杂任何功利与偏见。
俞春花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看着大伯父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低头继续哄着怀里的婴儿,不再言语。病房里的气氛再次安静下来,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压抑,暖黄色的灯光下,大伯父拿着奶瓶小心翼翼地喂着孩子,大伯母温柔地看着,方英站在一旁,心里满是暖意,仿佛这一刻的温馨,足以驱散所有过往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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