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懒洋洋地洒在客厅地板上,却驱不散屋子里沉闷的气氛。方梁在客厅里踱来踱去,烟蒂扔了一地,脸上满是烦躁——昨晚被俞春花折腾得一肚子火,今早又被她“耍了一通”,正想找那群狐朋狗友打麻将发泄,可摸遍了全身口袋,连一分钱都没摸出来。
他皱着眉,不耐烦地掏出手机,翻出通讯录里“方英”的名字,指尖重重地按了下去,电话一通,语气就带着惯有的理所当然。
“方英,蛋糕店这会儿忙不忙?”
电话那头传来方英略显疲惫的声音,带着一丝忙碌后的沙哑:“还行,不算太忙。”
“还行就行,”方梁没等她说完,就迫不及待地开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你手里有钱吗?先给我发一千块过来,我急用。”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方英无奈的声音,带着几分了然:“爸,你又要出去打麻将?”
“少啰嗦!”方梁的语气瞬间沉了下来,不耐烦地打断她,“大人的事小孩别管那么多,问你要你就给,哪来那么多废话!”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火气,一半是因为没钱的窘迫,一半是因为早上被俞春花憋的气。“快点给钱!别给我找不痛快!你妈那个神经病,整天在家没事干,把我惹得一肚子火,我不得出去透透气、发泄一下?”
方英的心猛地一紧,握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以往在家里,永远是母亲受父亲的气,默默忍着不说,今天父亲这副火大的模样,倒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她不由担心起来:“怎么了?是不是我妈她……”
“还能怎么!”方梁没等她问完,就没好气地抢过话头,语气里满是鄙夷和烦躁,“你妈昨晚不知道发什么疯,哭哭啼啼地嚷嚷着要离婚,闹得人不得安宁!结果今天早上我准备好了,她又怂了,说不离了——你说她是不是有病?这不是把我当猴耍呢吗!”
他越说越气,语气里的嫌弃和怒火几乎要从电话里溢出来,丝毫没察觉自己的话里满是自私与蛮横。
电话那头的方英听着父亲的抱怨,心里五味杂陈。她太清楚父亲的性子,永远只会把错推到别人身上,从来不会反思自己。母亲这些年的委屈,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如今母亲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挣脱,却又在最后一刻妥协,想来定是为了她和弟弟们。
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方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酸涩,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疏离:“爸,我知道了,我这边忙着呢,先挂了。”
没等方梁再说什么,她便果断地挂断了电话,只留下电话那头的方梁对着忙音,气得狠狠砸了一下手机,骂骂咧咧地摔坐在沙发上,脸上的烦躁更甚。
挂了父亲的电话,方英握着手机的手还在微微发紧,心底的不安像潮水般涌上来,压得她喘不过气。父亲不耐烦的抱怨还在耳边回响,那句“你妈昨晚要离婚,今天又怂了”像一根刺,狠狠扎在她心上——她太清楚母亲的性子,温顺隐忍了一辈子,连大声说话都很少,能说出“离婚”两个字,定是攒够了无数的委屈和绝望。
可为什么又突然反悔了?
方英越想越担心,手里的活计也做不下去了。她匆匆跟店里的同事交代了几句,连围裙都没来得及解,就抓起包往门外跑。正午的太阳正烈,阳光烤得柏油路面发烫,她顾不上头顶的烈日,脚步匆匆地往家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回去看看母亲,看看她到底怎么样了。
一路上,她的脑海里不断闪过母亲这些年的模样——永远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手上布满了做家务留下的薄茧,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疲惫,却从来不会在孩子们面前抱怨一句。父亲常年在外打牌,家里的大小事全靠母亲一个人扛,她既要照顾年幼的弟弟妹妹,又要操持家务,还要忍受父亲时不时的脾气,像一头被拴住的老牛,默默承受着生活的重压。
方英越想越心疼,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她甚至能想象到,昨晚母亲一定是哭了很久,才鼓起勇气说出离婚的话;今早又在父亲的呵斥和孩子们的依赖里,亲手掐灭了那点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
终于,她气喘吁吁地赶到了家门口,推开虚掩的门,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父亲方梁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地抽着烟,地上扔了一地的烟蒂,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烟味。
方英没有理会父亲,目光飞快地在屋子里扫过,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厨房门口的母亲。俞春花正背对着她,手里拿着一块抹布,愣愣地擦着早已干净的灶台,背影单薄得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连她回来的动静都没有察觉。
“妈。”方英轻轻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俞春花这才缓缓转过身,看到是女儿,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眼底的疲惫和酸涩根本藏不住。“方英,你怎么回来了?店里不忙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