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恍然大悟,心中的疑虑稍减,但警惕丝毫未松。在硫阳道州这种地方,每一步都如同行走在刀锋之上,瑶池星宗的诡异平静、罕劜真神雕像的矗立、还有那无处不在的古神势力阴影,都提醒着他这里的暗流汹涌。他微微点头:“原来如此,倒是白某唐突了。此地的布置,果然精妙。”
九婉见他释然,那副御姐范儿又立刻上来了,红唇微翘,带着一丝历经沧桑后看透世情的玩味:“哼,公子你没听过、没见过的事儿多着呢!在这硫阳道州,稀奇古怪的东西太多了。习惯了就好啦!”她说的轻描淡写,但话语背后却透露出一种与道州复杂万族共存已久的无奈和警惕。
林安闻言只是淡然一笑,并未介怀。他历经生死考验,道心坚定,对于未知,好奇有之,但畏惧却极少。他再次抬头看向那具彩凤神躯,这才是九婉话语真实性的关键佐证。这神躯做不得假,其上残留的远古神兽气息和那种被强行拘禁、抽取神力的悲怆死寂之感,绝非幻化可以模仿。有它在前,他对九婉的话确实多信了一分。
然而,眼前的九婉,毕竟是存活了数千载的上古“老妖怪”。她是曾让一代人王倾心、搅动过封神风云的九尾狐祖!即便此刻化身为娇媚灵狐,那份在时光长河中沉淀下来的智慧和城府,绝非等闲。
修仙界,永远是尔虞我诈,步步惊心。硫阳道州更是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听闻天遗族蛰伏伺机,蜥蜴人与古神暗中筹谋,更有他自身寻找帝江主魂和解除魂毒的紧迫目标。与这样一个“人精”打交道,林安绝不敢大意。
他心念电转,决定还是要再试探一番。面上故意流露出一副不置可否的神情,目光落在九婉手中的那枚神秘莫测的青色谟珂石上,带着探究的语气说道:“这石中之魂与此地所困之凤,二者之间似乎确实存在着某种玄妙的联系。白某只是很好奇…”
他故意停顿,声音放得更缓,如同寻常闲谈,却带着一丝锋锐:“既然你已夺舍这灵狐之身,魂有所依,这枚曾困你千年的谟珂石…想必对你而言,多半是没什么大用了吧?”他目光如电,锁住九婉那双深不见底的秋水明眸,“若是我…现在就将其炼化,化为纯粹气运增益自身…会发生什么呢?”
林安刻意释放出一缕微弱但精纯的轮回业力气息,这是他对气运理解的某种衍生,独特而晦涩。
他继续道:“你既深知我身负气运,想必也窥得一丝山海九州鼎之秘。我身上,定然有能承接气运之绝世之物!”他的语气带上一种傲然和笃定,“旁人做不到,不代表我白某做不到!”
这番试探既露锋芒,又点明关键——你想依靠我,但你的“命门”谟珂石在我手上,我有能力决定你和谟珂石的最终命运!
九婉听后,娇躯如遭电击般微微一颤,竟呆愣在原地足足一息。她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深处,第一次清晰地闪过一丝惊愕、惘然,随即迅速被一种幽幽的伤怀所替代。她抬眸,那幽幽的一眼仿佛看穿了千年孤寂,望向林安,竟有几分凄婉。
“公子啊…”她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认命的悲凉,“不必再这般试探婉儿了。若真如此,我…自然会随之烟消云散,点滴不存了。”
她伸出手指,温柔地摩挲着冰冷的谟珂石,如同抚摸自己的生命线:“成为这石中器灵,沉沦千年…早已与此物本源缠绕,不可分割。不仅仅是我自身的灵识真灵,还有当年那缕人皇帝辛渡给我的殷商气运…早已在漫长岁月里,与谟珂石最原始的地星气运相互交织、纠缠,如同共生共死的双生蔓藤,再难析分。”
她抬起头,凄楚中带着一丝决绝的坦然:“无论哪种结果——被你炼化,或者你摧毁它——我都会彻底消失于这方天地。故而…方才婉儿认公子为主,其实也存有私心。一则是希冀公子念在婉儿这份坦诚上,容我暂存于世;二则…婉儿心底一丝先天灵知告诉我,唯有公子,或有一线可能,助我寻回那被封存的记忆碎片,甚至…助我重获灵躯真身!”
她话语真诚,带着哀求与最后的一丝希望:“公子所说承接气运之绝世神兵,婉儿心中亦有几分推测。若能作为其中神兵的器灵,婉儿不仅能延续自身存在,更能助公子运使神兵,杀伐四方!这是一举两得。恳请公子…安心!”
林安目光沉静如水,将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丝波动的神魂之力都捕捉无遗。没有说谎。那份源自生命本源的恐惧,对彻底湮灭的悲哀,以及对未来可能存续的希望…都是真实的。尤其在说到“帝辛”二字时,那份深埋心底的复杂情愫,更是做不得假。
林安这才放下心来,缓缓点头。一个关键点确认了:只要谟珂石掌握在自己手中,九婉就无法背叛,她对自身的存续有绝对需求。在硫阳道州这个残酷而诡异的大舞台上,他必须时刻保持这十二分的清醒和掌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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