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来之东海季风,带着咸湿的海灵,南至的南海灵潮,裹挟着温润的生机,皆被蜀中结界那无形的“仙家抽风机”以沛然莫御之势牵引。它们如穿梭青冥的剑仙,瞬息千里,穿越云贵高原那磅礴蜿蜒的灵脉经络,最终在这片被群山拱卫的天地内交汇。浩瀚的灵气于此沉降、激荡,滋养万物。
然而,在盆地的北方,连绵的秦巴仙山群峰巍峨,大都高逾两千丈,峻峭的脊梁如同巨龙的骨骸刺破苍穹。尤其是西侧的横断山脉,那座海拔七千五百零八丈、终年覆盖着无尽寒冰、剑气冲霄的“蜀山之王”,更是将一切试图逾越的天风牢牢锁住。
峰顶的剑意凛冽,将呼啸的风雪切割、研磨,最终化作漫天星斗般璀璨而冰冷的碎屑洒落人间。
携带着海量灵气的季风至此已是强弩之末,再难翻越这道由自然伟力铸就的冰雪屏障。它们悲鸣着,在横断山前无奈地将所有的水行精华倾泻而下,化作一片笼罩天地、经年不息的“华西雨屏”,天地间水雾弥漫,雨幕接天连地,灵气在湿润中愈发粘稠。
而在秦巴山地,细雨则悄然潜入,化入夜色,成就了那诗画般的“巴山夜雨”,无声地润泽着山脉深处的生灵与灵植。
当寒冬降临,北方的凛冽寒潮裹挟着冰封万物的意志南下,却在秦岭这道横亘万古的“天堑”面前铩羽而归。
狂暴的寒流被山体寸寸消磨、拦截,最终无力翻越,使得蜀中结界内的凡间修士与万千生灵,即便身处高纬度之地,也能享受到远超同侪的温暖灵气。灵气在此地如温泉水般流淌,吸收炼化事半功倍,堪称得天独厚的修行圣土。
对于生活在结界中的万千生灵而言,这无疑是上苍最慷慨的恩赐。看那雪山脚下幽谷中绽放的康定木兰,四百六十余载道行使得它的花瓣上流淌着玉质的光泽,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异香。它并非孤芳自赏,而是与数千同样得道的草木精怪隐匿于此,珍稀异常。
这片被结界庇护的天地,更似一方活着的基因宝库,孕育了五百余种天地间仅此一处的奇花异草、灵禽异兽。是这片隔绝于世的洞天福地,为它们在时光长河的冲刷中保留下最后一线生机,若无此地庇护,它们早已在末法时代或外界的残酷法则中彻底湮灭。
其中,一株形如白鸽展翅的灵木“珙桐”,枝干虬结若龙爪,叶片上的脉络闪烁着远古星图的微光,它是真正见证过天地初开的太古遗种,其生命远比人间修士的修炼历史更加悠长、更加古老。
类似的上古遗族于此扎根:慵懒却又蕴藏荒古巨力的食铁兽黑白分明,藏匿于翠绿竹海;金川灵猴在嶙峋石壁间腾挪跳跃,眼眸灵动似电;四夔羚牛顶着螺旋巨角静卧寒潭之畔,周身水汽氤氲仿佛能凝聚成云;更有高耸入云的魔音巨杉,风过林梢,发出低沉如远古祭祀的低语与鸣唱,合计超过五十余种。蜀中结界,便是它们在这个纪元最后的、也是唯一的修行净土。
然而,这片秘境并非完全的封闭牢笼。相反,它巧妙地与外界保持着三处能量通道,如同生命的脐带,源源不断地吸纳着外界的精华与活力,并在内部独特的法则催化下,孕育出了举世无双、独树一帜的修仙文明形态。正如那古老的东方哲言:“万物皆有裂痕,那是灵光透入之所。”
时光回溯四千余载,一支在洪荒末期中艰难求存的上古仙族后裔,正是循着此地灵脉一丝微弱的缝隙,辗转流离,如同虔诚的朝圣者终于抵达了应许之地,进入了蜀中盆地。
他们在这里开垦沃土,参悟天机,更将古老的技艺与天地灵材结合,炼制出了形态前所未有、威能莫测的仙家法宝。那法宝聚合了兔耳之机敏预兆、雄狮之堂皇威压、虎豹之雷霆力量、犀牛之大地坚韧、神鸟之九天灵动于一体,集多种强大神兽的精粹于一身,堪称天地造化之奇观,是世间难觅的护身至宝。
尤为玄妙的是,这片土地滋生的修行之道,海纳百川,兼容并蓄。既有中原正统玄门的至阳至纯,亦融合了北方以精纯小米、黄米锤炼出的丹鼎精气;既能汲取南方广袤稻田所孕育的蓬勃生机灵韵,甚至能隐约感应那从遥远印度洋席卷而来的磅礴海潮灵气,取其浩瀚深邃之意融入功法。其包容性之广,令人叹为观止!
所谓“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不过是蜀地之外凡夫俗子坐井观天的庸见。殊不知,正是这看似隔绝的蜀中结界,为古蜀仙家洞开了一扇博采众长、通向广袤天地的门户。这种独特的开放性,赋予了蜀地修行者远超他处的视野与格局。
在盆地北方,秦岭那莽莽苍苍的腹地深处,数条清冽的灵溪从万古冰融中诞生,承接着天地垂落的雨露精华,于崇山峻岭间蜿蜒潜行,如初生的龙蛇寻找化龙的契机。它们穿行于秦巴群山的褶皱之间,历经千万年的汇聚,最终凝聚成咆哮奔涌的滔滔嘉陵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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