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国离开后的安全屋,空气里飘着一种异样的平静。表面的风暴似乎暂时歇了脚,但每个人都感觉到底下更汹涌的暗流在翻腾。林影按要求把那些不痛不痒的证据加密传了过去,石刚把所有的撤离方案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蓝欣则持续感知着外界情绪的微妙变化,特别是那种针尖似的恶意有没有消退。
洛尘想借着这喘气的空当冥想,恢复直播耗掉的精神,再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地心知识捋一捋。可一种莫名的心悸,像细微的电流,一直在胸口窜动,让他怎么也静不下来。他把它归咎于连日的紧张和对父母安危的担忧。
但这心悸在深夜变成了现实。
通讯器尖锐的蜂鸣撕裂寂静,是那条专门联系母亲的加密线路。洛尘眼皮猛地弹开,心脏像被冰手攥住。他几乎是瞬间按下了接听。
小尘……小尘! 母亲李秀兰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绝望的哭腔,你爸爸……你爸爸他……医生!医生在抢救!好多仪器在叫……他们说他不行了……
轰!
惊雷在洛尘脑子里炸开!之前所有的不安和心悸在这刻找到了答案!不行了?怎么可能?!之前虽然情况不好,但在他的源流滋养下,生命体征明明稳住了,怎么会突然……
妈!妈你冷静点!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开始的? 洛尘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声音因为极致的克制哑得厉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就……就刚才……突然就……心跳、血压……全都掉下去了……医生说是……多器官功能急性衰竭……找不到原因…… 李秀兰语无伦次,背景是杂乱的脚步声和医疗设备刺耳的尖叫,他们下了病危通知书……小尘,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多器官急性衰竭?找不到原因?
洛尘的瞳孔骤然缩紧。一个冰冷恐怖的念头毒蛇般钻进脑海——这不是意外!绝不是自然恶化!是那些人!是普罗米修斯,或者那个神秘的顾问团!他们根本没因为官方的介入收手,反而用了更隐蔽、更恶毒的法子!他们不是在威胁,是在执行清除!拿他父亲的命,当做对他公开挑战最残忍、最直接的报复!
一股混杂着滔天怒火、刻骨愧疚和冰冷杀意的风暴,瞬间席卷全身。他感觉血液在倒流,太阳穴突突狂跳,视野边缘泛起血红。
妈!听着! 洛尘强压下几乎冲破喉咙的咆哮,用尽力气稳住声音,我马上到!在我到之前,你守在爸爸身边,哪儿也别去,任何人用任何理由要动爸爸或者搞非常规治疗,都拒绝!等我!
挂断电话,洛尘猛地转身。他脸色苍白得吓人,但那双眼睛亮得骇人,里面翻滚着毁灭一切的疯狂和痛苦。
去医院!现在! 他的声音像九幽寒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石刚和林影早被惊醒,看到洛尘的状态,心都沉了下去。
太危险了!这明显是个套! 石刚立刻反对,他们肯定在医院布了天罗地网!
尘哥!冷静!伯父那边我已经安排了人盯着,我们…… 林影也急忙劝阻。
我说!去医院!现在! 洛尘低吼道,周身空气因他溢散的源流微微扭曲,无形的压迫感让林影的话卡在喉咙。他看向石刚,眼神像受伤的野兽,石刚,那是我爸!
石刚看着洛尘眼里那近乎崩溃的痛苦和疯狂,到了嘴边的劝阻咽了回去。他重重叹了口气,抓起外套和装备:我跟你去!林影,蓝欣,远程支援,盯死医院所有动静,准备好接应!
没时间再做周密计划,这是一次被情感驱动的、近乎自杀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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