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远山像展示绝世珍宝般，拿起那个巴掌大小、如同被河水冲刷亿万年的光滑鹅卵石般的银色设备，动作轻柔地将其佩戴在自己胸前。
“看，这就是‘守护者’灵魂防御装置。”他轻拍着胸口那枚“鹅卵石”，语气充满了自豪，“它内部，搭载了我们独创的‘和谐共振场’发生器。”
为了演示，工作人员推上来一个特制的透明能量舱。舱内，模拟的不稳定能量场如同无形的触手般扭曲舞动，发出滋滋啦啦的、令人牙酸的异响，光影诡谲，看久了让人头晕目眩。
另一名工作人员将一枚同样的“灵魂防御装置”放入舱内。几乎在接触的瞬间，装置表面亮起柔和的、水波状的蓝色光纹。紧接着，奇迹——或者说，精心设计的戏法——发生了。舱内那些狂乱扭动的能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抚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息、消散，最终归于稳定，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广场上爆发出海啸般的掌声和惊呼。
“哗众取宠！”林影在“聆听之室”里几乎跳脚，他指着屏幕上的数据流，语速快得像子弹，“那能量舱里的波动是预设好的低频干扰！他们的装置不过是发射了特定相位的中和波而已！障眼法！这玩意儿对付真正的源流能量屁用没有，最多能屏蔽点家用电器漏电！糊弄鬼呢！”
“但对于不明真相的公众来说，这演示足够了。”洛尘平静地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波澜。他看穿了其中的把戏，这种技术在地心文明看来，粗浅得如同孩童的积木，但用来欺骗和安抚这个阶段惶惑不安的人类社会，却精准而有效。
赵远山享受着台下山呼海啸般的崇拜，等声浪稍歇，他又拿起了那支“基因稳定剂”。小巧的透明注射器，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泽，里面荡漾着闪烁着微光的蓝色液体，像把一小片星空封印在了其中。
“而‘守护者’基因稳定剂，”他的语气变得无比郑重，仿佛手中托着的是整个文明的未来，“是我们基于对生命本质数十年研究的巅峰之作！”
他巧妙地偷换着概念：“我们相信，近期部分悲剧性的个体能量失控现象——”他在这里微妙地停顿，所有人都知道他在指什么，“与个体基因层面的不稳定性密切相关。”
大屏幕上开始播放所谓的“志愿者”使用前后的对比视频。使用前的人，面容憔悴，眼神躲闪，充满了焦虑；使用后，则容光焕发，眼神明亮，甚至有人对着镜头激动地宣称感觉“思维从未如此清晰”、“与世界的连接更加紧密”。
“他在偷换概念！”蓝欣敏锐地指出，她的指尖微微发凉，“他将他希望激活和筛选的‘源基因’的不稳定表现，包装成了一种需要被‘治愈’的疾病！那稳定剂里……我感知到了一种微弱的、类似兴奋剂和精神诱导的成分，它不是在稳定，而是在强行压制和扭曲个体的生命潜能，短期看似乎有效，长期绝对有害无益！”
石刚冷哼一声，声音像是两块冰在摩擦：“把毒药包装成糖果，向来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赵远山适时地宣布了产品的预售价格。“灵魂防御装置”售价高达数万联盟币，足以掏空一个普通家庭数月的积蓄；“基因稳定剂”单支价格也近万元，并且他意味深长地暗示，需要长期、定期使用才能“维持效果”。他同时宣布，将首批捐赠十万套设备给各大城市关键公共区域和执法部门，以彰显“社会责任”。
“看吧，真正的目的来了。”洛尘的眼神锐利如刀，瞬间剖开了那层温情脉脉的面纱，“利用恐慌创造需求，制定规则，攫取财富，同时将他们的技术标准，像病毒一样渗透到社会的每一个角落。当所有人都习惯了他们的‘守护’，心甘情愿被圈养时，他们就真正……掌控了一切。”
发布会现场的气氛达到了癫狂的高潮。后台屏幕上，集团股价如同坐上了火箭，疯狂飙升的数字，映照着台下那些狂热的面孔。订单如同暴风雪中的雪片，从全球各地飞来。赵远山站在光芒万丈的台上，微微张开双臂，享受着这被精心制造的顶礼膜拜，仿佛他真的成为了那个为人类盗来火种的“普罗米修斯”。
只是，这火种，闪烁着幽蓝的、不祥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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