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步伐看似平稳地走向百草堂主殿,实则神识高度凝聚,如同无形的蛛网撒向四周,仔细感知着任何一丝可疑的波动。
怀中那《夺天造化丹录》的温热感已然消失,仿佛刚才只是错觉。小巷尽头的阴影也再无异常,仿佛那瞬间的波动只是光影变幻的玩笑。
但他确信,绝非错觉!
有某种东西,或者说某个人,能引动那魔道丹卷的异动,并且极其擅长隐匿,此刻正像毒蛇般潜伏在暗处,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让他心中寒意更盛。对方在宗门内的能量和手段,远超他的预估。
来到百草堂主殿,通报之后,很快便被引了进去。
大殿内药香弥漫,却透着一股沉闷之气。堂主李长青并未像往常一样在丹房或处理公务,而是独自一人站在窗前,负手望着窗外,背影显得有些凝重。
“弟子顾言,历练归来,拜见堂主。”顾言上前,恭敬行礼。
李长青缓缓转过身。他是一位面容清癯、目光温润的中年人,平日里总带着和煦的笑容,但此刻,他脸上却无多少笑意,眼神深处藏着一丝难以化开的忧虑和疲惫。
他仔细打量了顾言一番,目光尤其在顾言那双沉静却隐含锐利的眼睛上停留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回来了就好。南宫师侄前番归来,已大致说明了情况。此次遗迹之行,凶险异常,你们能……回来几人,已属不易。”
他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显然已知晓了伤亡情况,包括吴长老的背叛和赵虎的“意外”。
“弟子侥幸。”顾言低声道,并未多言。
李长青点了点头,走到案前坐下,示意顾言也坐。他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沉吟片刻,问道:“关于那处遗迹,以及之后发生的事情,你可还有更详细的细节要补充?特别是……关于最后所得。”
他的问题听起来像是例行公事的询问,但顾言却敏锐地注意到,在李长青说到“最后所得”时,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极其轻微地画了一个圆,随即又像是无意般抹去。
那个圆……顾言心中猛地一动!形状竟与源丹鼎的轮廓有几分神似!
是巧合?还是……
顾言面上不动声色,依旧用之前对南宫刑说过的、经过删减的说辞回答道:“回堂主,弟子与荆长老他们失散后,被困一处险地,侥幸未死,疗伤许久才得以脱身。并未……并未见到太多遗迹核心之物。”他刻意在“核心”二字上稍作停顿。
同时,他仿佛回忆般,右手自然垂下,在身侧用指尖极快极轻地做了一个“收取”的动作,然后拇指内扣,如同握住某物,随即松开。
这个细微的动作,几乎微不可察。
李长青的目光似乎随意地扫过顾言垂下的手,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但脸上表情依旧温和,甚至带着一丝惋惜:“原来如此,倒是可惜了。古药宗遗迹,若能有所得,对我百草堂乃至宗门都大有裨益。”
他话锋一转,又道:“你既已筑基,按规矩当晋升内门。稍后我便让人将你的名录报上去。如今宗门内……事务繁杂,你刚回来,且安心在堂内修炼,稳固境界,无事不必轻易外出。”
这番话,明面上是关心和保护,但结合之前的暗流,听起来却更像是一种软性的限制和告诫。
“多谢堂主,弟子明白。”顾言恭敬应下。
李长青又询问了几句顾言修行上的问题,看似关怀,实则有些心不在焉。最后,他取出一枚玉简,递给顾言:“你既已筑基,以往所学的炼丹术便有些不够看了。这枚玉简里记载了几种二阶丹方和老夫的一些炼丹心得,你拿回去好生研习,若有不懂之处,可……可去藏经阁西侧第三排书架寻找《百草杂谈》翻阅,那本书对基础阐述得颇为详尽。”
藏经阁西侧第三排书架?《百草杂谈》?
顾言心中再次一动。百草堂谁人不知,《百草杂谈》只是一本入门级的药草辨识读物,根本不会放在藏经阁,更不会对二阶炼丹有什么帮助!
堂主此言,必有深意!
他接过玉简,再次谢过。
“去吧,好生修炼。”李长青挥了挥手,重新转过身望向窗外,背影显得有些孤寂和沉重。
顾言行礼告退,缓步退出主殿。
直到走出殿门,他依然能感觉到,那道若有若无的、冰冷的窥视感,如同跗骨之蛆,从未真正离开。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任何异常表现,径直向着弟子居住的区域走去。
回到自己久未归来的小院,启动简陋的防护阵法,顾言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一丝。
他立刻拿出堂主所赐的那枚玉简,神识沉入其中。里面确实是几种常见的二阶丹方和一些不错的炼丹技巧心得,并无什么特殊之处。
那么,关键就在堂主那句看似突兀的提示上——“藏经阁西侧第三排书架,《百草杂谈》”。
夜色渐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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