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姜握紧了听诊器。
这时,韩谈回来了。他站在门口,双手捧着一卷新册。
“第二批名单已汇总。”他说,“重点复查了骊山三百刑徒,发现十七人呈阳性反应。另外,战俘营中有九名楚兵血液变色,疑似隐性携带。”
陈砚接过册子,翻到末页。那里有一枚朱砂印记,形状像一颗痣。
他没在意。
“明日开始培训筛查官。”他对韩谈说,“从各郡医署抽调可信之人,集中教授使用听诊器。地点就在医机阁外院。”
“是。”
“还有,所有铜牌制作交少府督办,七日内出样。”
“明白。”
韩谈退出去后,云姜仍在原地。她看着那台听诊器,忽然说:“你知道最危险的不是误判,是什么吗?”
陈砚看着她。
“是有人故意造假。”她说,“如果某个地方官为了讨好朝廷,虚报‘新秦人’数量,或者反过来,隐瞒真正有潜力的人……我们怎么发现?”
陈砚坐回案前,打开人口册。
“你刚才说,血样遇玉皿会变色?”
“对。只有真实变异才会转靛。”
“那就加上一道验核。”他说,“中央留底样,每年抽查各地上报者,重新检测。不符者,治谎报之罪。”
云姜点头。
她开始整理第一批档案。陈砚站在一旁,看着她将一个个名字填入格子。力、速、感知、愈合、未知。三千多人,要一个一个归类。
时间一点点过去。
更鼓响了第三次。
云姜忽然停下笔。她盯着某一页,眉头微皱。
“怎么了?”陈砚问。
“这个人的血样记录……和现场不符。”她指着一行字,“他在册上写着‘转靛慢,持续短’,属于弱反应。但我刚才亲自检测,颜色立刻变深,且维持了一炷香。”
陈砚走过去看。
名字是:赵九,骊山刑徒,三十七岁,籍贯邯郸。
“再测一次。”
云姜唤人再取血样。这次她亲自操作,滴入备用玉皿。血珠落下,瞬间转靛,色泽浓烈。
“不是误差。”她说,“有人改了原始记录。”
陈砚盯着那行字迹。墨色略淡,笔锋稍滞,确实是后来添上的。
“这份册子是谁经手的?”
“韩谈带来的时候就是如此。”
陈砚没说话。他把名字圈了出来,又翻到前面几页,逐一看血样记录。越往后,越发现几处类似痕迹:墨色不同,字形略异。
都不是大问题,但足够误导判断。
他把册子合上,放在案角。
“明天起,所有原始数据必须双人签字,加盖骑缝印。”他说,“你亲自监制印章样式。”
云姜应下。
她继续录入,手指稳定。烛光落在她眼尾,那点朱砂痣清晰可见。
陈砚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写字。忽然,他注意到册子末页的朱砂印记,又看了一眼她的脸。
位置一样。
他没动声色。
“今天就到这里。”他说,“剩下的,明天再录。”
云姜收笔,将听诊器放入匣中。齿轮缓缓停止转动。
陈砚拿起封装好的第一批铜牌样本,金属凉而沉。
他走出医机阁,夜风扑面。
身后,烛火未熄。
云姜低头翻动竹简,指尖划过一行名字。
她的银簪微微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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