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他换了身衣服出门，这次没戴墨，也没绕路。街灯一盏盏亮起，他走进一家便利店，买了瓶水，顺便看了眼门外车流。
“你在等人？”张峰问。
“我在等反应。”他说，“发了这条动态，相当于往水里扔了颗石子。现在就看谁会跳出来捞它。”
回到公寓已是晚上九点。
他重新梳理所有线索，在地图上标出三个重点区域：旧纺织厂、化工路十三号、以及之前读心术里提到的“暗门”所在地。
“这些地方共同点是什么？”张峰问。
“都在城西工业带，二十年前陆续停产，现在归市政托管。”苏然点着屏幕，“没人管，没人查，最适合藏东西。”
“也适合埋人。”
“所以得小心点。”他打开背包，检查护盾发生器电量，“我不是要去闯龙潭虎穴，只是看看有没有人在我靠近时露马脚。”
张峰盯着他看了几秒：“你要真发现什么，别一个人冲进去。”
“我脑子没烧坏。”苏然笑，“我直播是为了人气，不是为了进讣告。”
两人又核对了一遍行动计划。苏然将手机设为自动备份模式，穿戴设备全部开启记录功能。
临睡前，他收到一条新提醒：
【“风不起”账号十五分钟前重新上线，搜索关键词：“直播预告 反制手段”】
他眯起眼，截图转发给张峰。
“看来有人坐不住了。”
第二天清晨，他照常起床，煮了碗面，吃完后收拾背包。电脑还在运行数据分析程序，屏幕上滚动着情绪模型对比图。
张峰打来视频通话：“昨晚那个IP又出现了，在城西某写字楼租用了临时服务器，三小时后注销。”
“动作挺快。”苏然擦着桌子，“但他们忘了，删数据不如改数据。”
“什么意思？”
“我在那条动态底下埋了个追踪脚本。”他打开后台，“只要点击过链接的人，设备指纹都会留下痕迹。现在已经有七个可疑终端被标记。”
“你打算怎么办？”
“很简单。”他站起身，拿起外套，“既然他们想让我去某个地方，那我就去——但不是现在。”
他走到窗边拉开一条缝，望向远处工业区的方向。
“我要让他们以为我上钩了，然后再看谁才是真正被钓的那个。”
张峰叹了口气：“你这哪是收集信息，你是想当饵反钓鱼。”
“不然呢？”苏然笑着系好鞋带，“天天躲着搬家也不是长久之计。与其等他们找上门，不如我先摸清他们怕什么。”
“可一旦暴露……”
“那就让他们知道。”他拿起手机放进内袋，屏幕熄灭前最后看了一眼直播计划表，“我不是只会逃跑的主播。”
窗外风吹动窗帘，电脑屏幕映出他站着的身影。
明日直播时段已设定完毕，标题空白，仅备注一行小字：【地点待定】。
他转身走向门口，手握住门把手时顿了一下。
“你说，如果我把镜头对准一座废厂，里面正好有人在开会——算不算爆款内容？”
话音未落，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低头查看。
一条私信弹了出来。
发件人未知。
内容只有四个字：
“别太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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