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影之蛇的本体残骸……正在苏醒?”
夜叉哨探带来的消息,让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尚未恢复元气的联军营地,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说之前的黑巫、圣念降临,还属于“术”的范畴,那么一尊上古邪神(哪怕只是残骸)的苏醒,便是“道”的碾压!那是生命层次与力量本质的绝对差距,绝非依靠勇气和技巧能够弥补。
绝望,如同冰冷的河水,瞬间淹没了每一个人。
连赤石这样坚毅的战士,脸上也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岩砾死死攥着黑钰长矛,指节发白。澜看着刚刚脱离危险、依旧昏迷的父亲,眼中充满了痛苦与无力。
林烨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力,脑海中飞速计算着所有的底牌:灵植战阵?恐怕连靠近都做不到。
龙之逆鳞?能挡下一次攻击,但面对本体,无异于杯水车薪。
图腾柱?汇聚全族信念或许能有一击之力,但之后呢?
力量!他们需要更强大的力量!需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就在这时,他脑海中响起了神农圣师离去时的话语:“守持本心,耕耘不辍,人族……当兴。”
当兴!不是苟活,是兴盛!而兴盛,绝非一人一部落之事。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照亮了他的思绪。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营帐内外面带绝望的众人,声音虽然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诸位!邪神残骸将醒,此诚危急存亡之秋!然,圣师曾言,人族当兴!我等岂能坐以待毙?”
他走到营帐中央,声音陡然提高:“一木难支,孤掌难鸣!我磐石部落,愿敞开大门,以嘉禾之种、丹医之术、金气炼体之法、工械之技,与所有愿抗邪魔、求存图强之部落共享!在此立盟,汇聚薪火,共抗大劫!”
共享核心传承,立盟抗魔!
林烨的话,石破天惊!在这个知识即是力量、传承即是生命的洪荒时代,将自己的核心技艺无私分享,这是何等的气魄与胸襟!
赤石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深深看了林烨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那超越部落界限的决然与远见。他踏步上前,与林烨并肩而立,声如洪钟:“磐石部落首领,赤石,附议!”
岩砾、阿雅等磐石部落核心成员,虽有一瞬间的迟疑,但想到一路走来的艰辛与林烨创造的无数奇迹,立刻毫不犹豫地站到了林烨身后:“附议!”
澜看着林烨,看着那些眼神坚定的磐石战士,胸中热血上涌。他想起父亲昏迷前对磐石部落、对林烨的评价,想起两部落并肩作战的情谊,勐地擦去眼角的湿润,上前一步:“澜部落,愿奉磐石为盟主,歃血为盟,生死与共!”
“巡河夜叉部,愿入此盟!”那位高大的夜叉首领也瓮声瓮气地吼道,他们深受拜蛇教之害,深知团结的必要。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随着澜部落和夜叉族的使者,迅速传向清河下游乃至更远区域所有饱受拜蛇教威胁、或艰难求存的人族及友善族群部落。
起初是怀疑与观望。但当使者带着少量的嘉禾种子、基础的丹药、以及金煞炼体术的入门法诀作为信物,并展示了磐石部落与澜部落、夜叉族联合建造的水坝雏形后,怀疑变成了震撼,观望变成了心动。
生存的希望,强大的可能,如同磁石般吸引着他们。
数日之内,先后有七个小型人族部落,两个与夜叉族类似的、拥有微弱水系血脉的“河童”部落,甚至一支迁徙至此、擅长驯养一种名为“掘地兽”的温和妖兽的“山岩”部落,派出了代表,抵达了水坝旁的联军营地。
他们带来了自己部落的特产——河童部落的“避水珠”,山岩部落的“掘地兽”和探矿知识,以及其他部落储存的粮食、兽皮、或是独特的狩猎技巧。
营地中央,一座由各族工匠合力搭建的、更加高大的木质盟坛拔地而起。盟坛之上,竖起了磐石部落的嘉禾图腾柱,周围环绕着代表各部落的旗帜或信物。
这一日,天光微亮,盟坛之下,人头攒动。磐石、澜部落、夜叉族、河童、山岩以及其他七个部落的代表,肃然而立。更多的普通族人围在四周,目光复杂地看着这历史性的一刻。
林烨站在盟坛中央,赤石、澜、夜叉首领等人立于其身后。
没有繁复的仪式,林烨取出一柄用黑钰打造、象征着联盟武力的“盟剑”,划破自己的手掌,将鲜血滴入一个盛满清河源活水的大陶碗中。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今有磐石、澜、夜叉……等十二部落,感念时艰,邪魔肆虐,为求存续,为兴人族,在此立盟!”林烨的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自今日起,摒弃前嫌,互通有无,资源共享,患难与共!以我血肉,铸就长城!以我薪火,照亮前路!盟约既立,天地共鉴,若有背弃,人神共诛!”
言罢,他将陶碗递给身边的赤石。
赤石毫不犹豫,划破手掌,滴血入碗:“磐石部落,歃血为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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