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育良眉头微蹙,目光深沉地望着眼前的学生:同伟啊,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这一两年对你来说至关重要,一定要谨言慎行,切莫授人以柄。否则即便官位再高,也终将受制于人,这个道理你明白吗?
二十余年的师生情谊,让他对这位得意门生了如指掌。此刻他分明听出了对方话语中的敷衍之意。
若不是这次又被人算计,恐怕这个学生连这点觉悟都没有,早已被权力蒙蔽了双眼。
虽然自己也算是赵家阵营的一员,但真正的伯乐却是梁璐的父亲梁群峰。当年若非老领导慧眼识珠,又怎会有今日的高育良?
见恩师还是如此的谆谆教诲,祁同伟连忙点头应道:学生明白,定当谨记老师教诲。赵瑞龙行事确实太过卑劣,简直毫无底线可言!
好自为之吧。高育良暗自叹息。对于赵瑞龙这个人,他实在看不上眼。
此人行事乖张,浅薄无知,仗着父亲的权势为所欲为,私下里更是劣迹斑斑。长此以往,恐怕迟早要连累其父。
因此,高育良一直格外谨慎。除了在吕洲那次不慎被算计外,他刻意与赵瑞龙保持距离。
所以那次之后,即便在正式场合,也尽量避免与其接触。说来也怪,赵瑞龙倒也识趣,之后确实很少私下找他。
只可惜,在体制内改换门庭乃是大忌。若非如此,他真不愿与赵家牵扯太深。
虽然老领导多次暗示要推荐他接班,但他心知肚明,这不过是笼络人心的手段罢了。毕竟,这根本不合常理。
他和李达康都是老领导一手提拔的,上面怎么可能允许他们接班?若真如此,汉东岂不成了家天下?
因此,当领导找他谈话时,他特意提出不能与李达康搭班子,理由就是当年在吕洲时两人有过节,而李达康为人太过强势。
老师,您在想什么?祁同伟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没什么。高育良望着远处的一栋栋别墅,叹了口气,只是想起当年在吕洲时,老书记说过的一句话: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可惜啊......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祁同伟一眼,话锋一转:官场如棋局,一步错,满盘皆输。你可知为何我总劝你要谨言慎行?
因为权力是把双刃剑。用得好了,利国利民。用不好,伤人伤己。赵瑞龙就是最好的反面教材。
说到此处,他忽然从旁边椅子上拿起一本《资治通鉴》递给祁同伟:很久没有好好看书了吧?古往今来,多少能臣干将都栽在了字上。
祁同伟双手接过,却见书页间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老师,这......
收着吧。高育良转身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有些事,总要有人记得。
“老师……”祁同伟张了张嘴,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他再次低头看着照片中那个目光清澈的自己,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就在气氛短暂陷入沉默的时候,吴惠芬轻轻推开别墅的雕花木门出来,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
老高、同伟,别在外面坐着了,饭菜马上就好,有什么话你们师徒俩个进屋聊吧!
祁同伟闻言立即起身,恭敬地欠了欠身:让您费心了,吴老师。
你这孩子,说这些就见外了。吴惠芬眼角泛起慈祥的细纹,朝高育良招了招手:老高,我特意泡了你最爱喝的龙井。
高育良笑着应道:好,这就来。说罢他起身拍了拍祁同伟的肩膀,示意他一起进屋。
等二人都走向客厅,吴惠芬这才转身进了厨房。她熟练地系上围裙,却在拿起菜刀时微微出神。
每次见到祁同伟,那个叫高小琴的姑娘就会浮现在眼前,随之而来的还有她那个双胞胎妹妹高小凤的身影。
刀锋在砧板上发出规律的声响,吴惠芬的思绪却飘得很远。若不是高小凤的介入,她和老高二十多年的婚姻怎会走到尽头?
更讽刺的是,离婚后他们还要在人前扮演恩爱夫妻。她是为了女儿的未来,也是习惯了这种日子。
而高育良呢,不过是为了维护他的形象罢了。想着想着,厨房的蒸汽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就像这段婚姻给她带来的迷茫。
吴惠芬轻轻拭去眼角的湿润,将切好的菜倒入锅中。油花四溅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
客厅里,高育良正为祁同伟斟茶。茶香氤氲间,他忽然问道:同伟,还记得你刚进政法系时,我给你们上的第一课吗?
祁同伟双手接过茶杯,思索片刻:老师当时说,法律人的底线是有所为有所不为
不错。高育良抿了一口茶,目光深邃,可惜这些年,我们很多人都忘了这个道理。
祁同伟低头看着杯中浮沉的茶叶,突然觉得那就像官场中沉浮的自己。他犹豫片刻,终于开口:老师,其实我最近一直在想......
话未说完,吴惠芬端着菜走了进来:先吃饭吧,边吃边聊。
餐桌上,三人默契地避开了敏感话题。吴惠芬不时给祁同伟夹菜,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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