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接过,看了眼抬头:“还真是。”
“我昨晚睡前填的。”老夫子淡淡道,“那时候就知道,今天不会太平。”
大番薯一边翻文件一边嘀咕:“你们一个比一个早起,是不是都睡不着?”
“不是睡不着。”老夫子关掉窗口,“是知道事情来了,躲也没用,不如早点摊开看。”
手机震动了一下,金手指弹出新提示:【外部邮件二次转发,目标地址为独立服务器,疑似评审顾问团成员邮箱】。
他盯着那串IP地址看了一会儿,没点开追踪,而是把它截图保存,放进“观察日谱”的附件里。
“他们在急。”他说。
“急什么?”大番薯抬头。
“急着把规则定下来。”老夫子靠向椅背,“只要标准是他们定的,哪怕人选有问题,也能解释成‘风格不同’。”
秦先生若有所思:“所以我们不仅要打人,还得改规则?”
“不改。”老夫子摇头,“我们要让他们自己推翻自己的规则。”
三人沉默片刻,空气里有种看不见的张力在慢慢拉紧。
大番薯忽然举起一张纸:“等等!我发现个事!”
“说。”
“这份项目总结报告,落款日期是上个月十五号,可你看这里——”他指着一行小字,“提交OA系统的记录显示,是十六号凌晨两点上传的。”
“说明什么?”
“说明他可能赶工。”大番薯越说越激动,“而且,十六号那天是周六,公司没人值班,偏偏这时候交,是不是怕被人查?”
老夫子看着那行时间戳,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不止是怕查。是知道有人会查,所以特意选了个没人的时间点,假装早就准备好了。”
“太狡猾了!”大番薯愤慨。
“也不算狡猾。”老夫子打开人事系统历史日志,“真正狡猾的人,会提前一周交,然后到处跟人说‘我早就弄完了’。这种临阵磨枪的,都是心虚。”
秦先生提醒:“但这还不能作为实锤。”
“当然。”老夫子合上笔记本,“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这些小破绽变成一根绳子,等他们自己把脖子伸进去。”
“那我这就出发。”秦先生拎起包,“争取下午就把协会的资料拿回来。”
“小心点。”老夫子叮嘱,“别提林远,别提王总,就说咱们在做行业风险排查。”
“明白。”秦先生点头,“我就装作很无聊地顺便问问。”
门关上后,大番薯趴在桌上,盯着眼前一摞文件发愁:“这么多字,看得我眼睛都花了。”
“挑重点看。”老夫子递给他一支荧光笔,“只记两个东西:时间和数字。哪天做了什么,结果是多少。其他的,都是废话。”
“哦。”大番薯翻开第一页,小心翼翼划了条黄线,“那我要是划多了,会不会显得我很闲?”
“不会。”老夫子看着屏幕,“你会显得很专业。”
他重新打开候选人资料,把几处矛盾点圈出来,又调出行业监管条例对照。窗外阳光斜照进来,落在键盘边缘,映得F和J键上的凸起点微微发亮。
大番薯忽然抬头:“你说,他们会不会也在查我们?”
“肯定在查。”老夫子手指停在回车键上,“但他们查的是我们有没有违规动作,有没有情绪失控。”
“那我们呢?”
“我们查的是——”他按下保存,“他们哪里开始骗人。”
电脑右下角,系统再次弹出提示。
金手指捕捉到一条新动态:【临时访客账号登录公司资源库,下载近三年市场部预算报表】。
登录地点:A厅隔壁会议室。
时间:两分钟前。
老夫子眯起眼,轻轻说了句:“胃口不小。”
大番薯紧张地凑过来:“要不要阻止?”
“不用。”老夫子反而点了进去,查看访问记录,“让他们看。看越多越好。”
“为什么?”
“因为有些人。”他把那段日志截图存档,“以为拿点数据就能掌控全局,其实不过是暴露了自己的目标。”
他刷新页面,发现对方还在浏览,路径清晰:先看预算,再查人员编制,最后停留在一份去年未执行的合作方案上。
“有意思。”老夫子低声说,“他们已经开始规划怎么裁员了。”
大番薯拳头捏紧:“太过分了!还没上任就想动刀?”
“说明他们觉得自己稳了。”老夫子冷笑,“接下来,大概就要安排‘优化名单’了吧。”
他打开新文档,写下一行字:
> 对方已进入资源调取阶段,反制窗口开启。
然后附上三条指令:
1. 继续监控访问轨迹;
2. 标记所有被查看文件的原始责任人;
3. 准备内部通报模板,一旦发现敏感信息外泄立即启动预警。
做完这些,他靠回椅子,喝了口凉茶。
大番薯还在愤愤不平:“我们就干看着?”
“现在不是干看着。”老夫子盯着屏幕,“是在等他们把手伸得再长一点。”
话音未落,手机震动。
秦先生发来消息:“协会那边同意调阅,让我十分钟后过去。”
老夫子回复:“注意别留下查询痕迹。”
收起手机,他转头对大番薯说:“准备纸笔,待会儿我要你记几个关键时间节点。”
“好嘞!”大番薯翻出本子,握紧笔杆,像准备冲锋的士兵。
老夫子重新点开金手指界面,将所有异常行为标记为“持续观察”,并在底部添加了一句备注:
> 猎人从来不急着收网,他们只等猎物走得足够远。
办公室灯光稳定,电脑风扇低鸣,键盘上,他的手指悬在回车键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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