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那如同精密探测器般的目光,让步高峰真切感受到了隐匿之路的艰难。自图书馆那次险些暴露后,他在所有公开场合都变得更加谨小慎微,尤其是在可能遇到林雪的地方,他彻底收敛了所有能力,言行举止完全符合一个优秀理科生的规范,甚至连走路带起的微风都控制在最自然的程度。
这种极致的自我约束,初时让他感到些许束缚,但久而久之,反而让他对自身力量的掌控更上一层楼。如同将奔涌的江河强行约束于堤坝之内,压力之下,水流反而变得更加凝练、驯服。丹田内那初凝的气核,在这种“压抑”的状态下,旋转愈发沉稳内敛,能量的流转也变得更加精微高效。
他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振武堂的训练和郊外厂房的秘密测试中。只有在那些绝对安全的环境下,他才敢稍稍放开手脚,去探索气核初凝后力量的边界。
武馆内,李教练似乎也察觉到了步高峰身上某种难以言喻的变化。他的格斗技巧依旧在稳步提升,但更让李教练注意的是,步高峰身上那股原本略显浮躁、急于求成的气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磐石般的沉稳和一种对自身力量收发由心的掌控感。在一次对抗练习中,步高峰面对一名身材魁梧、力量占优的老学员,并未选择硬碰硬,而是凭借精准的预判和巧妙到毫巅的卸力引导,让对方势大力沉的几次攻击都如同泥牛入海,最终因用力过猛而自身失衡。这种举重若轻的表现,让李教练眼中再次闪过惊异之色。
“意到,气到,力到。你的劲,开始‘活’了。”训练结束后,李教练难得地主动对步高峰点评了一句,虽然依旧言简意赅,但其中的肯定意味不言而喻。
步高峰心中明悟,武学中的“劲”,与能量操控中的“意”,在某种层面上是相通的。都是精神、能量(或力量)与技巧的高度统一。武馆的锤炼,不仅提升了他的实战能力,更间接促进了他对能量本质的理解。
而真正的突破,发生在一个月色朦胧的深夜,在那片熟悉的废弃厂房。
步高峰正在进行例行的能力测试与凝核修炼。他悬浮于厂房中央离地五米之处(御空高度再次提升),周身覆盖着凝实的气甲,意念则沉入丹田,引导着气核进行着持续的、高强度的旋转压缩。按照“劲力贯透”的思路,他的精神意念如同无形的钻头,不断从内部冲击、锤炼着气核的核心。
他能感觉到,气核的密度已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临界点,那层阻碍进一步质变的无形壁垒,在内部意念的极致压缩与外部实战沉淀带来的压力共同作用下,已然薄如蝉翼,布满了细微的裂纹,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但就是这最后一步,却如同天堑,无论他如何催动精神力,引导气核加速到几乎撕裂的边缘,那层壁垒始终顽强地存在着,阻止着最后的蜕变。
精神力在飞速消耗,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尚未渗出毛孔就被周身流转的能量蒸干。一种力不从心的虚弱感和强烈的眩晕感开始袭来。
“难道还是不行?”一股焦躁的情绪悄然滋生。
就在他心神微荡,意念出现一丝涣散的瞬间,气核的旋转陡然出现了一丝不稳定的波动,那层壁垒上的裂纹似乎有弥合的趋势!
“不好!”步高峰心中一惊,强行收束心神。他知道,若是这次冲击失败,恐怕短期内再也无法聚集起如此强大的意念和能量,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可能付诸东流,甚至气核都可能因反噬而受损!
必须成功!
在这绝境之下,他的思维反而变得异常清晰。过往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飞速闪过——千风谷原主濒死的痛苦与能量入体的狂暴,穿越初醒时的茫然与系统绑定的惊喜,社区内小心翼翼积累积分的点滴,课堂上与林雪、楚风的思想碰撞,武馆中李教练“劲力贯透”的指点,古籍中“如盘走珠”、“凝神聚气”的古老智慧,还有林雪那怀疑探究的目光带来的沉重压力……
所有的经历,所有的感悟,所有的压力与动力,在这一刻,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糅合、提炼,最终汇聚成一股前所未有的、纯粹而坚定的意志!
这不是强行催谷的精神力,而是源于生命本源、历经磨砺后绽放的不屈之光!
“破!”
步高峰在内心深处发出一声无声的呐喊!那凝聚了所有感悟与意志的精神意念,不再是无形的钻头,而是化作了一柄开天辟地的巨斧,携带着一往无前、破釜沉舟的气势,狠狠地劈向了那层最后的壁垒!
没有想象中的剧烈碰撞与爆炸。
只有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极其轻微的“咔嚓”声。
如同蛋壳破碎,冰雪消融。
那层坚韧的无形壁垒,在这凝聚了步高峰全部精气神的一“斧”之下,应声而碎!
轰!
丹田内,那颗已被压缩到极致的气核,在壁垒破碎的瞬间,猛然向内一缩!体积骤然缩小了数倍,从原本半透明的琉璃珠大小,变成了一颗仅有黄豆般大小、却通体浑圆、呈现出一种温润如玉质感、内部仿佛有氤氲气流缓缓流转的实质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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