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满场哗然。不罚反补?这是何等的胸襟与气魄!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云记有量!”,瞬间引爆了所有人的情绪。
赞誉声如潮水般涌来,那些原本可能因“内鬼”事件而动摇的民心,在这一刻被前所未有地凝聚起来,变得比钢铁还要坚硬。
当夜,黄巡长悄然来访。
他脱下警帽,显得局促不安,从怀里掏出一份用油纸包好的密档,推到谢云亭面前。
“谢掌柜,这是杜沧海托人送来海关的行贿底单,七千块现大洋,指明了要配合稽查队在那个雨夜行动。事成之后,云记在长江上的三条黄金航线划归他名下。”他声音干涩,“我黄某人拿过钱,昧着良心答应了巡江时‘多睡半个时辰’,但我没想过,这事儿是要活活毁掉一个干净的商人。”
谢云亭静静听完,没有看那份密档,而是亲自为他斟上一杯滚烫的祁门红茶,推了过去:“黄巡长,这杯茶,你喝得。你今日能来,这份人情,便算是还清了。”
黄巡长端着茶杯,手抖得厉害。
谢云亭则示意阿篾,将密档抄录两份副本。
一份,连夜送往军政委员会高层;另一份,则用最快的信差,寄给了素以铁骨铮铮闻名的《民国日报》总主笔。
杜沧海的死期,已然在暗中倒数。
次日清晨,一个拄着拐杖的枯瘦身影出现在了码头。
是那个看守废窑的老窑鬼。
他走到正在指挥伙计装船的谢云亭身边,压低了嗓门,浑浊的眼珠里透着一丝精明:“谢掌柜,那座废窑底下,有条地道,能直通江边水下。二十年没人走了。前天夜里,我听见里头有动静,像是有人拖着沉重的箱子过去。地上,留下了麻绳磨过的痕迹。”
谢云亭心中一动,立刻随他前往勘察。
在阴暗潮湿、满是苔藓的地道壁上,他果然发现了一道极不显眼的刮擦印记。
他用指尖一蹭,系统提示音在脑中响起:【检测到‘云记’特制包装箱角钉残留铁屑,成分吻合度99.8%】。
真相大白。
杜沧海的人马,正是通过这条废弃的地道,将调包的假茶运走,又将劫来的真茶藏匿起来。
谢云亭命人从外部彻底封死了地道出口,却没有声张,更未报官。
他反而通过孙掌柜等人的口,在商圈里放出了一道惊人的风声:“云记为防江匪和仿冒,即将启用一种独家研制的‘水下浮箱’来运送顶级茶叶,全程密不示人,防伪直达重庆!”
一时间,真假难辨的消息让所有对手都陷入了迷雾。
与此同时,金花婶的船队成了江面上最活跃的“民间稽查队”。
她的船队贴满了云记授权的“共信时签”——每日一换,凭签通行。
凡在江上遇到没有最新时签的运茶船,一律截停验货。
终于,一艘杜氏商号的货船在试图强行冲关时,被金花婶联合上百名码头苦力围堵在了岸边。
在群情激奋的逼迫下,船主被迫开箱——满满一船,尽是掺了沙土石子的劣质陈茶!
愤怒的民众无需任何人指使,自发将这些假茶拖到江滩上,一把火点燃。
冲天的黑烟与火光,将江面照得如同白昼。
亲眼目睹全程的孙掌柜站在人群外,长长叹了口气,对身边的伙计说:“记住了。从前,是商道养着权贵;从今天起,在汉口这片水上,是百姓掌着秤杆!”
谢云亭立于自己货船的船头,江风吹动他的长衫。
他手中,正摩挲着那枚从废窑地道里拾得的、带着湿锈的角钉。
就在此时,脑海中的系统界面忽然一震,一行新的数据流清晰浮现:
【检测到同类高纯度铁屑微量残留,已通过水文动力学模型追踪其漂流轨迹……分布路径最终指向法租界,霞飞路洗衣坊下游,第三座民宅排水暗渠。】
洗衣坊……下游第三民宅……
谢云亭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薄暮,望向对岸法租界那片璀璨而疏离的灯火。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轻声自语:“你们烧了我的茶,却也为我点起了一把火。”
他顿了顿,眼中精光一闪,那声音仿佛融入了呼啸的江风之中。
“现在,这火……该烧到谁家门口了?”
江风骤起,一艘船身贴满了崭新“共信旗”的云记货船,拉响了悠长的汽笛,在万众瞩目中,调转船头,破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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