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两艘海关的稽查快艇开始在港口附近昼夜巡逻,探照灯的光柱在江面上来回扫荡,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威胁。
谢云亭却像个没事人,依旧让沈寡妇率领着那支“女子护航队”,驾着几艘满载次等茶叶的木驳船,大张旗鼓地驶出港口,佯装要强行运茶。
稽查艇果然上钩,立刻追了上去,在江面上展开了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那片喧闹的江面。
无人注意,当天深夜,当潮水退至最低点时,“江安号”在支流的阴影中悄然熄灭了所有灯火。
没有汽笛轰鸣,船头的铁锚被厚厚的棉布包裹着缓缓吊起,几艘小舢板在前面用铜哨吹出低沉的号子引路,这艘钢铁巨兽,竟借着退潮的逆流,如一头沉默的巨鲸,无声无息地滑出了支流,汇入了奔腾不息的长江主航道。
船行一夜,天将破晓。
当“江安号”行至鄱阳湖口与长江交汇的开阔水域时,负责了望的小鹞子突然发出一声急促的低呼。
他指着远处江北岸连绵的山脊,声音发紧:“先生,看!三短光!是鹰嘴崖哨站的最高遇袭信号!”
几乎在信号闪现的瞬间,谢云亭脑中的蓝色水道图上,一个代表“危险”的红点骤然亮起。
系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快运算,在主航道旁标示出一条仅容一船通过的狭窄岔道。
“右满舵!进芦苇荡!”谢云亭的命令不带一丝迟疑。
老艄九猛地转动舵轮,“江安号”庞大的船身以一个惊险的角度,擦着礁石的边缘,一头扎进了那片一望无际的芦苇荡。
刚刚藏好身形,江面上便传来了两艘新式快艇引擎的巨大轰鸣声,雪亮的探照灯光柱如利剑般割开水雾,疯狂扫射着他们刚才经过的江面。
船上众人屏住呼吸,连心跳都仿佛要停止。
老艄九把耳朵贴在冰冷的甲板上,听了半晌,嘴角咧开一丝狞笑,对谢云亭比了个手势,压低声音道:“那帮孙子在用汽笛发暗号,说‘目标已按计划清除’,收队了。”
谢云亭眼中寒光一闪,冷笑道:“那就让他们以为,这艘船,真的已经沉了。”
拂晓之前,江雾最浓。
“江安号”悄然倒船,折返回一段航程,最终在一处地图上都未标注的废弃渡口靠了岸。
谢云亭亲自带着阿篾、山豹子等十数人,攀上湿滑的崖壁,驰援鹰嘴崖。
哨站已是一片狼藉。
他们赶到时,正看到老烟锅背靠着一块山石,肩头血肉模糊,显然是中了枪,却仍用身体死死护着怀里那支未被淋湿的火把。
谢云亭撕下自己的衣襟,为他用力按住伤口。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被石缝中的一样东西吸引住了。
那是一柄断掉的短刀,只剩下半截刀身和刀柄,深插在岩石的缝隙里,刀柄上那个熟悉的“谢”字篆刻,让他心头猛地一震——这是三年前,谢家茗铺护院的制式佩刀!
他伸手握住那冰冷的刀柄,用力将其拔出。
就在断刀离鞘的刹那,他怀中的“鉴”字铜牌骤然发烫,脑中的罗盘系统随之剧烈震颤。
一道幽蓝的光晕自铜牌上流淌而出,顺着他握刀的手臂,瞬间覆盖了那半截断刃。
刀身上的血迹与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在蓝光中交织成形。
紧接着,他脑海中那幅巨大的长江水道图上,竟凭空浮现出一段从未被标注过的、散发着微光的隐秘水路——那是一条直接穿过梅岭山腹的天然溶洞,其入口正位于这片废弃渡口之下,而出口,竟能绕过三江会层层封锁的九江段,直通下游!
他握紧了刀柄,那冰冷的触感仿佛连接着三年前那个血腥的夜晚。
他终于明白,父亲留下的,不仅仅是仇恨与荣耀。
“原来……”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与恍然,“原来您早就埋下了退路……也埋下了,反击的路。”
月光下,谢云亭摊开一张简易的军用地图,那柄断刀被他重重地压在地图一角。
幽蓝的系统光芒,只有他自己能看见,正从断刀之上,投射出那条蜿蜒曲折的溶洞水道。
他的手指,缓缓落在了水道图的出口处,那里,正是九江下游最繁华的码头之一。
他要做的,是把这条绝境中的退路,变成一把刺向三江会咽喉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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