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谢知玄的嘶吼与赫连铮的怒啸几乎同时炸响,撕裂了战场短暂的喧嚣。那截透胸而出的幽蓝刀尖,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瞬间冻结了他们的血液。
云曦的身体软软倒下,被谢知玄用尽最后力气抱住。赫连铮如同疯虎,手中长刀化作一片血色风暴,将那名偷袭得手、正欲遁走的“影卫”杀手连同周围几名狄人瞬间剁成肉泥!
“保护殿下!撤回瓮城!快!”赫连铮双目赤红,声音因极致的愤怒与恐惧而扭曲。他一把从谢知玄怀中接过已然昏迷、气息微弱如游丝的云曦,用自己宽阔的后背为她挡住所有可能的攻击,在亲卫的拼死护卫下,向着内城方向且战且退。
谢知玄踉跄着跟在后面,胸口因方才跳楼和极度惊惧而剧痛难当,眼前阵阵发黑,但他死死咬着牙,目光从未离开过云曦那张迅速失去血色的脸。他伸出手,颤抖地按住她胸前伤口周围,试图减缓流血,指尖传来的冰冷触感让他心如刀绞。
关外,大靖援军的攻势愈发猛烈,狄人大营彻底陷入混乱,攻入关内的敌军也军心溃散,开始争先恐后地向城外逃窜。胜利的天平正在倾斜,但赫连铮与谢知玄的心中,却只有一片冰封的绝望。
临时征用的医馆内,气氛凝重得如同坟冢。浓重的血腥味与药味混杂,令人窒息。云曦被平放在铺着干净白布的木板上,胸前的匕首已被赫连铮含着泪小心取出,但那伤口周围已然泛开不正常的青黑色,诡异的毒素正沿着血脉迅速蔓延。
随军的医官看着那伤口和云曦灰败的脸色,颤抖着摇头:“将军……这毒……见所未见,霸道无比!已侵入心脉……恕……恕卑职无能为力……”
“废物!”赫连铮一把揪住医官的衣领,如同受伤的野兽般咆哮,“救不了殿下,我要你们全都陪葬!”
“赫连将军!”谢知玄强撑着虚弱的身子上前,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冷静,“放开他。寻常医官,解不了此毒。”
他推开赫连铮,走到云曦榻前,俯身仔细查看伤口,又搭上她的腕脉。指尖传来的脉象紊乱微弱,生机正被那阴寒歹毒的毒素快速吞噬。他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但眼神却锐利如刀。
“是‘幽冥引’……”他缓缓吐出三个字,声音带着刻骨的寒意,“影卫宗师级杀手方能动用的秘毒,中者……几乎必死。”
赫连铮如遭雷击,踉跄后退,撞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难道……难道就真的……”这个铁打的汉子,此刻声音里充满了无助的哽咽。
“不。”谢知玄猛地抬起头,眼中燃烧起一丝近乎疯狂的火焰,“还有一线生机!冰魄玉精!林太医带走大部分,但我这里,还有殿下当初留下的少许!”
他迅速从怀中取出一个贴身收藏的小小玉瓶,里面正是云曦从地宫带出的、那株最大玉精剩余的部分。“玉精至寒至净,可克万毒!或可一试!”
但他看着云曦胸前的伤口和那蔓延的毒纹,眉头紧锁:“只是……殿下伤势太重,心脉受损,玉精力道霸道,直接使用,恐她虚弱的身体承受不住,反而加速……”
他的话未说完,但意思明确。需要一种温和的媒介,或者……有人能引导玉精之力。
谢知玄的目光,落在了自己一直紧握的那枚古朴玉佩上。玉佩在与云曦怀中秘卷共鸣后,似乎变得更加温润,内部那丝奇异的清凉感也活跃了许多。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形成。
他看向赫连铮,语气快速而决绝:“赫连将军,为我护法!不许任何人打扰!”
随即,他不等赫连铮回应,便盘膝坐在云曦榻前。他将那小块冰魄玉精碾成细粉,混入少量清水,又咬破自己指尖,将数滴鲜血滴入其中。最后,他摘下那枚玉佩,将其置于混合了玉精粉末、清水与他鲜血的碗中。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那玉佩触碰到混合液,竟微微发出朦胧的白光,碗中的液体也开始缓缓旋转,散发出一种纯净而温和的寒意。
“以我之血为引,借玉佩调和……或可缓冲玉精力道,直达毒根……”谢知玄低声自语,这是他结合母亲手札记载、自身医术与眼前情况,所能想到的唯一方法。风险极大,无论对他,还是对云曦。
他不再犹豫,用银针蘸取那散发着微光的混合液体,手法精准而稳定,开始刺入云曦胸前伤口周围的要穴。每一针落下,他都需运转体内那微弱的内力,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融合后的玉精力道,一点点逼出、中和那霸道的“幽冥引”之毒。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与体力。谢知玄本就重伤未愈,此刻更是脸色惨白如纸,冷汗如同溪流般从额头滚落,身体微微颤抖,但他下针的手,却稳如磐石,眼神专注得可怕。
赫连铮持刀立在门口,如同门神,听着外面渐渐平息的厮杀声和屋内谢知玄粗重艰难的喘息,心中如同被放在火上炙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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