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的黑暗浓稠如墨,时间在这里失去了刻度。云曦背靠冰冷的石壁,双眸在黑暗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她不再尝试徒劳地冲击镣铐,而是将全部心神沉浸在恢复与感知中。那枚贴身收藏的玉佩持续散发着微弱的清凉,滋养着她受损的经脉,也让她对外界的感知变得异常敏锐。
她听到了牢房外守卫换岗时细微的交谈,听到了远处府邸深处隐约传来的丝竹之声——萧宏似乎在宴客。更重要的是,她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震动,极其微弱,仿佛来自地底深处,带着某种规律的韵律。
是水流的脉动?还是……密道?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划过脑海。丞相府这等权臣府邸,狡兔三窟,必有隐秘通道以备不时之需!这地牢阴湿,靠近地下水源,若有密道,极有可能在附近!
她开始有节奏地、极其轻微地敲击身后的石壁,耳朵紧紧贴上去,凝神倾听回声。不同的位置,回声略有差异。当敲击到靠近墙角一处看似毫无异样的青石时,回声似乎……空泛了一些!
有戏!
她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仔细观察那块青石。边缘与周围石壁严丝合缝,几乎看不出破绽。但她注意到,石壁下方靠近地面的位置,有一道极其细微的、几乎被青苔覆盖的刻痕,形状类似一个扭曲的星芒。
星芒?星陨皇室的标记?
一个大胆的推测涌上心头。这丞相府,或许前身就是某位前朝贵族的宅邸!萧宏鸠占鹊巢,未必完全清楚所有秘密!
她再次握紧玉佩,将一丝微弱的内力尝试着注入其中,然后将其贴近那星芒刻痕。
京城外,荒僻的山神庙在夜风中显得格外破败。谢知玄靠在掉漆的柱子上,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牵动着左肩的伤口,带来钻心的疼痛。吞服玉精强行共鸣的后遗症开始显现,他浑身忽冷忽热,经脉如同被无数细针穿刺。
林清墨忧心忡忡地为他施针,喂他服下仅存的固本药丸。“先生,你的身体快到极限了!我们必须找个地方彻底休养,不能再往前走了!”
谢知玄摇了摇头,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却依旧坚定地望向京城方向那模糊的轮廓。“我能感觉到……殿下在地牢中的处境越来越危险……萧宏散播的流言,是动手的信号……我们必须尽快进城……”
他怀中那卷“星陨秘卷”再次传来轻微的悸动,与掌心玉佩的感应也越发清晰。一种莫名的指引感,指向京城某个特定的方位——并非皇宫,也非丞相府,而是一处……观测星象的高台?
“林太医,”他忽然开口,声音虚弱却带着某种洞悉,“京城之中,是否有一处前朝遗留的,‘观星台’?”
林清墨一愣,思索片刻道:“确有一处,位于城西,早已废弃多年。先生问这个作甚?”
谢知玄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着怀中隐隐发光的秘卷和晶石。母亲的手札中似乎提过,星陨皇室善于观星定轨,某些重要的传承或机关,需要借助特定的星辰之力方能开启。这观星台,或许就是关键之一!
“我们……不去皇宫,也不去丞相府。”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我们去观星台!”
丞相府地牢内,当云曦将注入了微弱内力的玉佩贴近那星芒刻痕的瞬间——
“咔哒。”
一声极轻微、却清晰无比的机械转动声响起!
那块看似浑然一体的青石,竟向内缓缓凹陷,然后无声地滑向一侧,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黑黢黢的洞口!一股带着陈腐气息的冷风从洞内吹出。
密道!果然有密道!
云曦心中狂喜,却没有立刻行动。她仔细倾听牢房外的动静,确认守卫并未察觉这里的异常。她深吸一口气,活动了一下被镣铐锁得僵硬的手脚,然后毫不犹豫地,俯身钻入了那黑暗的洞口。
密道内狭窄而潮湿,石壁上布满了滑腻的青苔。她只能匍匐前行,胸前的伤口在粗糙的地面上摩擦,传来阵阵刺痛。但她咬紧牙关,凭借着过人的意志力和玉佩带来的微弱照明,艰难而坚定地向前爬行。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似乎传来了微弱的水声和光亮。她加快速度,终于爬出了密道出口——那竟然是一口位于丞相府后花园假山群中的废弃枯井底部!
她小心翼翼地攀着井壁湿滑的石头向上爬,每一下都耗尽力气。当她终于从井口探出头,呼吸到久违的新鲜空气时,整个人几乎虚脱。
她藏身于假山的阴影中,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丞相府内依旧灯火通明,宴饮之声未歇,巡逻的护卫队规律地走过。无人察觉地牢中的囚犯已然逃脱。
她必须立刻离开这里!但身无分文,伤势沉重,如何在这戒备森严的帝都藏身并联系旧部?
就在这时,她怀中的玉佩,再次传来了清晰的、带着急切指引意味的温热感,方向直指——城西!
同一片星空下,谢知玄在林清墨的搀扶下,艰难地跋涉在京城漆黑的小巷中。他们避开主干道和巡逻的兵丁,凭借着谢知玄那莫名的感应和林清墨对京城街巷的熟悉,向着废弃的观星台方向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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