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建司的调查虽然暂时糊弄过去,但那种被技术性目光审视的感觉让陈一一如芒在背。更让她心烦的是,那块救命的罗盘碎片彻底“死机”了,无论她输入多少灵力,都像泥牛入海,毫无反应,安静地躺在桌角,和那罐过期蛋白粉一起散发着“废品”的气息。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她琢磨着怎么给罗盘“充电”,以及如何应对可能接踵而来的麻烦时,寻呼机再次响起,这次传来的讯息让她的心直接沉到了谷底。
【紧急通知:接‘酆都鬼城和谐稳定发展办公室’总部命令,由‘绩效与纪律巡查组’组成的联合巡查小组,将于今日抵达本区办事处,进行为期三日的突击巡查。重点核查近期任务完成质量、贡献点发放合规性、观察员行为规范及辖区内能量稳定状况。请所有观察员保持通讯畅通,随时准备接受问询,并整理好近期工作记录备查。】
绩效巡查?!还是总部派来的突击检查?!
陈一一眼前一黑。这简直就像是阳间公司搞的什么“审计”或者“神秘顾客”,专挑你最手忙脚乱的时候来给你添堵!而且,重点核查“近期任务完成质量”和“贡献点发放合规性”?她刚刚才因为时代广场事件拿到一大笔贡献点……
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她。这巡查来得太巧了!巧得像是有人算准了时间,故意在她刚刚立下“大功”(或者说惹下大麻烦)之后,来给她上眼药!
她立刻联系了谢科长,对方的意念回复也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和无奈:“知道了。例行公事,配合就好。记住,少说少错,不该说的别说,尤其是关于……个人能力和某些未经确认的猜测。”
连谢科长都这么谨慎?陈一一心里的不安更重了。
她不敢怠慢,赶紧整理最近的工作记录——主要是代班东区巡查和处理时代广场事件的相关报告。看着报告里那些被自己模糊处理、语焉不详的细节(尤其是关于能量爆发的部分),她只觉得头皮发麻。
下午,所谓的“联合巡查小组”就驾临了办事处。阵容堪称豪华:一名来自总部绩效司、面无表情如同机器人的组长;一名来自风纪稽查司、眼神锐利如鹰的副组长(不是之前那个女鬼,换了个更阴沉的男鬼);还有两名来自不同技术部门、拿着各种检测仪器的专员。
会议室的空气几乎要凝固。谢科长陪着笑脸,铁无私依旧板着脸,赵卫红则是一副“我行事端正不怕查”的模样。陈一一坐在末尾,感觉那几位巡查员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她身上扫来扫去。
巡查组长没有任何寒暄,直接进入正题,开始逐一核查各位观察员的工作记录和任务报告。当轮到陈一一的时代广场事件报告时,会议室的气氛明显变得更加紧张。
“陈观察员,”风纪稽查司的副组长拿起她的报告,声音冰冷,“关于事件中那股异常能量爆发的描述,过于简略。‘情急之下调动祖传力量’,这个解释,缺乏具体能量构成、输出方式和控制手段的说明,不符合报告规范。”
来了!果然揪住这点不放!
陈一一深吸一口气,按照和谢科长商量的对策,硬着头皮回答:“当时情况万分危急,我主要是依靠本能和传承的模糊指引行动,确实无法提供更精确的技术参数。我的首要目标是阻止事态恶化,保护阳世人员安全。”
“本能?”绩效司的组长抬起眼皮,毫无感情地重复了一遍,“观察员的职责,要求的是精准、可控的行动,而不是依靠不可复现的‘本能’。这次事件虽然结果上阻止了恶化,但过程存在重大不确定性,甚至可能蕴含未知风险。根据《观察员绩效评估细则》第七条第三款,此类情况需进行风险评级,并可能影响最终任务评价和贡献点核定。”
陈一一心里咯噔一下,这是要扣她的分?甚至追回贡献点?
谢科长连忙打圆场:“组长,陈观察员毕竟是新人,临危处置,情有可原。而且结果确实是好的,避免了更大损失……”
“结果不能掩盖过程的瑕疵和风险。”风纪副组长打断道,“我们需要的是稳定、可控的执行力,而不是不可预测的变量。陈观察员,希望你以后能加强业务学习,规范操作流程。另外,”他话锋一转,目光如炬,“我们接到反映,你近期频繁使用一件未经报备、功能不明的外部法器?”
他果然提到了罗盘碎片!陈一一后背瞬间沁出冷汗。是赵卫红?还是基建司那边透露的?
“那只是家传的一件普通护身符,偶尔有些微弱的感应,算不上法器。”陈一一强行镇定。
“普通护身符?”风纪副组长冷笑一声,拿出一份能量残留分析报告(显然是基建司提供的),“能在短时间内释放出那种强度、那种性质的能量,可一点都不‘普通’。陈观察员,隐瞒和虚报,是严重违纪行为。”
压力如同山般压下。陈一一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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