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灵!尔执掌万象,监察万界,可还认得吾之气息?!”
古老威严的喝问,如同惊雷炸响在混乱的意念风暴中,带着一种源自亘古的、与“万象归元鉴”同根同源的磅礴气息。这气息并非力量层面的压制,而是一种位格上的唤醒,一种对沉睡本源的呼唤!
那疯狂旋转、黑纹蔓延的水晶碎片,猛地一滞!
内部混乱的星河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那些扭曲的阴影纹路也如同被灼伤般剧烈收缩、扭动。冰冷的、充满吞噬欲望的意念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微弱、却无比纯粹清澈的茫然与……一丝被尘埃掩盖了万古的熟悉感。
“是……是您?”一个细若游丝、仿佛随时会碎裂的意念,怯生生地、带着难以置信的震颤,从碎片最深处传来。这意念不再疯狂,不再冰冷,只有一种历经无尽折磨后的脆弱与彷徨。“寒……渊……尊者?”
被寒渊暂时主导了身体的陈一一(为区分,后称寒渊)微微颔首,苍青色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复杂:“难为你这缕残灵,在如此侵蚀下,尚能记得故人。”
“尊者……救我……”那微弱的意念,镜灵的秩序真灵,发出痛苦的哀鸣,“黑暗……污秽……在吞噬我的核心……我……快要坚持不住了……”
只见水晶碎片内部,那刚刚被压制下去的阴影纹路再次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试图重新覆盖、污染那刚刚苏醒的微弱清光。混乱与疯狂的呓语再次隐隐响起,与秩序真灵的哀鸣交织在一起。
“坚持住!”寒渊低喝,借助陈一一的身体,双手急速划动,引动罗盘清光与玉简之力,化作一道道蕴含着玄奥净化之意的古老符文,打向水晶碎片。“紧守你监察万象、平衡诸元的本源核心!回想你映照光明、梳理混沌的职责!”
符文没入水晶碎片,如同甘霖落入干涸的土地,那微弱的秩序清光得到滋养,顽强地抵抗着阴影的侵蚀。但这仅仅是暂时的,阴影污染根深蒂固,与鉴灵本身几乎融为一体,想要彻底净化,难如登天。
“这样不行!”寒渊(陈一一)眉头紧锁,“污染太深,我的力量也不复当年,仅靠外部净化,无法根除。必须由内而外,需要它自身本源力量的爆发!”
他目光扫过被锁链紧紧缠绕、岌岌可危的“潜渊”,以及舟内意识模糊的陈一一本体和焦急万分的DJ幽冥。
“镜灵!听着!”寒渊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放开对那女娃和她法器的束缚!她是当代‘守井人’,身负延续的传承与希望!她的罗盘碎片,是重聚‘万象’的关键之一!吞噬她,你只会加速自身的彻底堕落,沦为那幕后黑手的傀儡!”
或许是寒渊的威望尚存,或许是“守井人”和罗盘碎片的气息让镜灵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属于秩序阵营的共鸣,那缠绕着“潜渊”的秩序与阴影锁链,开始微微松动。
“可是……我……好痛苦……需要力量……维持存在……”镜灵的真灵发出虚弱的挣扎。
“力量,我来给你争取!”寒渊沉声道,“但之后,你需要做出选择——是继续在这囚笼中沉沦,被逐渐磨灭最后一丝真灵,还是拼尽残存之力,挣脱这污秽之壳,寻求新生与重聚的可能!”
话音未落,寒渊(陈一一)猛然将大部分力量从净化符文上撤回,转而全力灌注进陈一一的罗盘之中!同时,他引动了玉简深处某种禁忌的力量!
“嗡——!”
罗盘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不再是清辉,而是一种炽烈的、仿佛能燃烧灵魂的苍青色火焰!这火焰顺着尚未完全松开的锁链,反向蔓延,主动灼烧着那些阴影污染!
“嗤嗤嗤——!”
阴影之力在苍青火焰下发出凄厉的尖啸,如同冰雪消融般被快速净化、蒸发!这火焰仿佛对阴影污染有着极强的克制作用,但其燃烧的代价,却是寒渊自身的存在之力,以及……陈一一的灵力和生命力!
陈一一本体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虚弱,意识如同风中残烛,但她能感觉到,寒渊正在以一种近乎自我牺牲的方式,为她、也为镜灵争取机会!
“就是现在!镜灵!做出选择!”寒渊(陈一一)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威严。
水晶碎片内部,那微弱的秩序清光在苍青火焰的掩护下,猛然暴涨!它似乎下定了决心,不再仅仅是被动防御,而是主动地、决绝地开始剥离那些与自身核心纠缠最深的阴影污染!
这是一种自残式的净化!每剥离一丝阴影,镜灵的真灵就虚弱一分,水晶碎片本身也出现更多的裂痕!但它义无反顾!
“吼——!”
一声充满了暴戾与不甘的怒吼,仿佛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那是“主上”留在碎片深处的后手被触动的反应!阴影污染疯狂反扑!
“潜渊”终于挣脱了所有锁链,DJ幽冥立刻操控法舟向后急退,拉开与祭坛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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