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地上的寒风凛冽,吹散了方才狂奔带来的燥热,也吹得人心头发冷。俯瞰下方,原本星罗棋布的营地此刻已被翻滚的灰白毒雾吞噬大半,零星的灯火在雾中明灭,如同鬼火,夹杂着隐约传来的惨叫和兵刃交击声,勾勒出一幅地狱般的景象。影月教的突袭和毒雾的扩散,彻底打破了谷外脆弱的平衡,清场行动残酷而高效。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花辞树收回目光,语气凝重,“等影月教清理完外围,或者毒雾稳定下来,他们肯定会封锁所有已知入口,并进行地毯式搜索。”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那条几乎与悬崖垂直的“鹰愁涧”小径上划过。“这是唯一可能避开正面冲突,直插谷内的路径。但正如冷姑娘所说,此路极其险峻,对轻功和胆识是极大的考验。”
阿吉看着地图上那几乎呈一条细线的标注,咽了口唾沫:“花哥哥,这路……能走人吗?”
“地图是守泉老人所绘,他既然标出,必有可行之处。”花辞树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我们没有退路了。留在外面,迟早会被发现。进入谷内,虽有未知危险,但或许能乱中求生,找到一线生机。”
冷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势和装备,简短道:“我没问题。阿吉,你跟紧我,无论如何不要往下看。”
阿吉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紧张,却也透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
三人不再耽搁,借着高地阴影的掩护,沿着盆地边缘向侧翼迂回。一路上,他们小心避开了几处小规模的混战和零星的影月教巡逻队。约莫半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了一处极其隐蔽的山坳。山坳尽头,是刀削斧劈般的万丈悬崖,崖壁上云雾缭绕,根本看不到底。
而地图上标注的“鹰愁涧”入口,就在这悬崖中段,一处被藤蔓和怪石半遮掩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裂缝!
花辞树拨开浓密的藤蔓,一股带着湿冷水汽的寒风从裂缝中吹出,令人汗毛倒竖。裂缝内部漆黑一片,深不见底,只隐约能听到下方传来轰隆的水声。
“我先下。”冷月当先一步,侧身挤入裂缝。她点燃一根荧光棒,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了脚下。裂缝内并非垂直,而是带着一定角度的斜坡,但极其湿滑,布满了青苔。更可怕的是,所谓的“路”,其实就是崖壁上一些天然形成的、窄不容足的凸起和石棱,下方就是云雾遮蔽的深渊。
冷月屏息凝神,将轻功施展到极致,足尖在湿滑的石棱上轻轻一点,身体便如羽毛般向前飘出丈余,稳稳落在下一个落脚点上。她的动作轻盈而精准,展现出惊人的轻功造诣。
“阿吉,跟上!看着我落脚的地方,一步都不能错!”花辞树将一根长绳系在阿吉腰间,另一端牢牢抓在自己手中。“别怕,有我看着你。”
阿吉咬紧牙关,学着冷月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向裂缝内挪去。他年纪小,身体轻灵,虽然紧张得手心冒汗,但每一步都踩得异常谨慎。花辞树紧随其后,一手抓着绳索,一手随时准备应对意外。
三人如同三只贴在悬崖上的壁虎,在死亡边缘艰难前行。耳边是呼啸的山风和深渊下传来的轰鸣水声,每一次换气,每一次落脚,都关乎生死。汗水浸湿了衣背,又被寒风吹得冰冷。
最危险的一段,是一处长达三丈的、几乎完全悬空的区域,只有几处相隔甚远的、巴掌大的石台可以借力。冷月深吸一口气,身形如电,连续几个起落,险之又险地渡了过去。轮到阿吉时,他看着下方翻滚的云雾,小腿忍不住有些发抖。
“阿吉,相信自己!你能行!”花辞树在身后鼓励道,手中的绳索绷得紧紧的。
阿吉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坚定。他看准第一个石台,奋力一跃!落脚,稳住!再跃!……当他终于有惊无险地跳过最后一段悬空,扑到对面冷月伸出的手中时,几乎虚脱。
花辞树也依样画葫芦,顺利通过。三人靠在相对宽敞一点的石台上,大口喘气,都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
稍事休息,继续前行。鹰愁涧果然名不虚传,一路险象环生,时而需要攀爬垂直的岩壁,时而要走过湿滑的独木桥般的石梁。花辞树制作的飞爪和绳索派上了大用场,冷月高超的轻功和阿吉的灵巧也起到了关键作用。有几次,阿吉脚下打滑,全靠花辞树眼疾手快用绳索拉住,才免于坠崖。
不知在黑暗中行进了多久,当荧光棒的光芒开始变得暗淡时,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天光,并且传来了更加清晰的水流声。
“快到出口了!”花辞树精神一振。
加快脚步,又绕过一处弯角,眼前豁然开朗!他们终于走出了鹰愁涧的峭壁路段,来到了一处位于半山腰的、较为平缓的岩石平台。平台下方,是一条奔腾咆哮的地下暗河,河水呈诡异的暗红色,散发着浓烈的硫磺味。而平台对面,则是一个黑黢黢的、巨大的山洞入口,河水正是从那里汹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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