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揣着满肚子憋屈下楼散心时，脑子里还在跟074号掰扯早上“营养膏事件”的烂账——那盒他特意加了双份肉的盖饭，就这么被这未来人当成“低阶能量补充剂”狼吞虎咽，连颗米粒都没给他剩，美其名曰“优化进食效率”。
“我说你能不能别总用未来那套逻辑套现在的事？”林辰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在意识里没好气地抱怨，“我饿肚子的时候，效率再高有什么用？”
074号的机械音毫无波澜，甚至带着点“数据优越”的冷漠：“根据你的生理指标，空腹6小时内不会对机体造成损伤，当前更重要的是缓解你的负面情绪——检测到前方50米处有群体娱乐活动，参与度92%，建议加入。”
林辰顺着它说的方向抬头，只见小区中心花园的石桌旁围了一圈大爷，吵吵嚷嚷的，走近了才听清是在下象棋。棋盘边摆着个铁皮盒子，里面零零散散放着些零钱，看样子是输了要掏“彩头”的，一局五块，输赢全凭手艺。
“下棋？我不会啊。”林辰赶紧摆手，他从小就没碰过这玩意儿，跟这群浸淫几十年的大爷比，纯属找虐。
可这话刚落，他就感觉身体突然“沉”了一下——074号又抢了控制权。
下一秒，他的腿不受控地朝着石桌走过去，连脚步都比平时快了半拍。周围下棋的大爷们正看得入迷，没注意到这个突然凑过来的年轻人，直到当前对局的张大爷把棋子一放，摸了摸胡子喊：“没人了？没人我可收摊了啊！”
“我来。”
林辰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却不是他惯有的温和调调，反而带着股机械般的干脆。张大爷愣了愣，上下打量他两眼，乐了：“小伙子，你会下？别是来送钱的吧？”
周围的大爷们也跟着哄笑，石桌旁的议论声此起彼伏：“这小伙子面生啊，以前没见过”“估计是看个热闹，下棋哪是这么容易的”“张老头昨天赢了我二十，今天可得有人治治他”。
074号没理会这些议论，径直坐到张大爷对面，拿起黑棋（后手），指尖捏着棋子的动作都透着股“精准”——仿佛那不是棋子，而是未来控制台的按钮。
张大爷也不墨迹，先手落子，炮二平五，标准的中炮开局。林辰的手几乎是立刻就动了，马二进三，应对得毫不犹豫。
起初，张大爷还带着点漫不经心，一边落子一边跟旁边的人唠嗑：“你看这小伙子，走得倒挺快，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接住……”
可没过五步，张大爷的话就停了。他盯着棋盘，眉头一点点皱起来，原本搭在腿上的手也抬了起来，手指在棋盘上空悬着，迟迟没落下。周围的议论声也小了，大爷们都凑得更近了些，眼睛死死盯着棋盘上的棋子。
林辰在意识里急得跳脚：“你行不行啊？别瞎走！张大爷可是咱们小区的棋王！”
074号的声音依旧淡定：“根据‘地球传统棋类数据库’，象棋的博弈逻辑可拆解为1372种基础定式，当前对局已匹配‘中炮对屏风马’最优解，胜率计算中……91.3%。”
林辰听不懂什么“定式”，只看到张大爷的脸色越来越凝重，落子的速度越来越慢，而他自己的手却快得惊人，每一步都像提前算好的，张大爷刚落下一个子，他的应对就跟着来了，连思考的间隙都没有。
第一局结束时，张大爷的老将被将死，他盯着棋盘看了足足半分钟，才猛地一拍大腿：“好棋！小伙子，你这棋路够狠啊！”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扔进旁边的铁皮盒里，不服气地说：“再来！我就不信赢不了你！”
074号没犹豫，直接抬手摆棋。
接下来的局面，彻底超出了林辰的预料——第二局，张大爷换了开局，走了飞相局，可依旧没撑过二十步就输了；第三局，他尝试弃车攻杀，结果反而被074号抓住破绽，连丢双马，早早认负；第四局、第五局……
石桌旁的大爷们从一开始的看热闹，变成了后来的屏息凝神，到最后，连原本要走的人都不走了，围着棋盘啧啧称奇：“这小伙子是专业的吧？走得也太准了！”“张老头今天算是遇到对手了，每一步都被掐得死死的！”“我刚才看他走那步马后炮，绝了！”
张大爷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他掏出钱的手都有点抖，可嘴上还是硬气：“再来！最后一局！输了我认！”
这一局，张大爷走得格外小心，每一步都要跟旁边的人商量半天，可即便如此，还是在第三十五步的时候，被074号用一个精妙的“困毙”逼得无路可走。
“我……我输了。”张大爷把棋子一推，长长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数了数里面的零钱，一股脑全倒进了铁皮盒里——零零散散加起来，足足有两千块。
“小伙子，你厉害，这钱你拿着。”张大爷拍了拍林辰的肩膀，语气里满是佩服，“我这钱本来是准备明天交物业费的，今天算是栽在你手里了，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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