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揽月阁。
陈潇舒舒服服地靠在铺着柔软兽皮的宽大座椅上,面前的紫檀木桌摆满了珍馐美馐。
一碟“清蒸冰晶龙鲤”,鱼肉剔透如水晶,入口即化,化作精纯的水系灵力滋养经脉;
一盘“红烧赤焰犀牛蹄”,炖得烂糊,胶质饱满,火系灵力温和地淬炼着肉身;
还有几碟用不知名灵蔬烹制的小炒,青翠欲滴,灵气盎然。
当然,少不了醉仙楼的招牌——“醉仙酿”。酒液呈琥珀色,倒在夜光杯中,散发出诱人的醇香,一口下去,一股暖流直通四肢百骸,连神识都仿佛被洗涤了一番,舒坦无比。
陈潇吃得慢条斯理,喝得悠然自得。
他完全没把自己当成一个正在被全城通缉的“要犯”,反而像个来度假的贵公子,享受着顶级的灵食和美酒,欣赏着窗外天澜城的繁华盛景。
楼下街道上的喧嚣、议论、以及那越来越密集的、锁定此地的神识探查,仿佛都成了为他助兴的背景音。
“嗯,这醉仙酿味道确实不错,比北极星域那些寡淡的灵酒强多了。”陈潇又给自己满上一杯,点评道,“就是后劲差点意思。”
他这悠闲自在、浑不在意的模样,通过某些隐秘的观测法阵,或者一些有心人借助特殊法宝的窥视,清晰地传到了醉仙楼内外无数关注此地的人眼中。
所有人都懵了,也彻底服气了。
这哥们……是真牛逼啊!
心是真大啊!
楼下就是他的通缉令,贴得到处都是。
紫霄宗的执法队把酒楼大门都堵了,剑都拔出来了。
暗地里不知道多少双贪婪的眼睛盯着他,等着拿他的人头去换赏钱。
甚至连吴坤长老那恐怖的元婴威压都像乌云一样笼罩在头顶。
换成任何人,哪怕是同级别的元婴老怪,被这么围着,估计也得头皮发麻,严阵以待。
他可好,搁这儿享受起生活来了?!
“狂!太狂了!”
“我活了三百岁,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他要么是有所依仗,实力深不可测,要么……就是个纯粹的疯子!”
“依仗?能有什么依仗?难道他还能是某个圣地出来的圣子不成?就算是圣地圣子,在人家紫霄宗的地盘上这么打脸,也得给个说法吧?”
“我看他就是知道自己跑不了,破罐子破摔,死前享受一把!”
议论声沸反盈天,说什么的都有。
醉仙楼的掌柜和伙计们更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们不敢上来打扰陈潇,又怕紫霄宗的人不管不顾冲进来,把这醉仙楼给拆了。掌柜的已经偷偷给东家和大掌柜发了十几道紧急传讯符了,可那边至今没有明确指示,只回了一句“静观其变,勿要轻举妄动”,差点没把掌柜的急出心脏病来。
就在这时,楼下封锁街道的紫霄宗执法队似乎接到了什么命令,一阵骚动。
为首的那个金丹中期执事,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运起灵力,朝着顶楼方向厉声喝道:
“楼上的狂徒听着!我乃紫霄宗执法堂执事赵昆!你已被我紫霄宗重重包围,插翅难飞!识相的,立刻自封修为,滚下来受缚!或许还能留你一具全尸!若再负隅顽抗,等我宗长老乃至圣子亲至,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喊话声蕴含金丹灵力,如同滚雷般传开,震得附近修为较低的修士耳膜生疼,也传入了揽月阁内。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顶楼,想看看陈潇会作何反应。
是继续装死?还是被激怒出手?
陈潇正夹起一块滑嫩的龙鲤肉,听到这聒噪的喊话,动作微微一顿。
他眉头轻轻皱起,不是因为害怕或者愤怒,而是觉得……很吵。
影响他吃饭的心情了。
他放下筷子,拿起桌上的餐巾擦了擦嘴角,然后端起那杯还剩一半的醉仙酿,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楼下街道上,黑压压的人群,以及那群穿着紫色执法袍、严阵以待的紫霄宗弟子,清晰可见。那个喊话的金丹执事赵昆,正抬头望着顶楼,眼神凶狠,带着一丝色厉内荏。
陈潇的目光平静地与他隔空对视。
赵昆被这平静无波的目光看得心头一悸,莫名地感到一阵寒意。
然后,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陈潇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动作。
他并没有愤怒地反驳,也没有畏惧地退缩。
他只是……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对着楼下那紧张无比的局面,以及那密密麻麻看向他的人群,仿佛在举行什么庆典一般,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笑意,微微示意。
接着,在赵昆执事以及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中,他将杯中那价值不菲的醉仙酿,朝着楼下的方向……
随意地,泼了下去。
琥珀色的酒液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如同打赏乞丐的几枚铜钱,带着浓郁的酒香,淅淅沥沥地洒落在醉仙楼门前干净的石板地上,也溅了几滴在离得最近的赵昆执事的靴子和袍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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