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个真的是陈老师吗?简直像换了个人!
最可笑的是王所长,前几天还趾高气扬的,今天就像条哈巴狗......
议论声中,不知是谁突然说了一句:你们还记得吗?陈老师离职那天说处处不留爷,才把爷难住,现在看来,人家是真的有底气啊!
而此时,在校长办公室里,王校长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清楚地知道,以陈向华现在的位置,要想给北塬乡一中穿小鞋,简直是易如反掌。
与此同时,那辆载着陈向华的奥迪车正平稳地行驶在返回县城的公路上。陈向华望着窗外飞逝的田野,脑海中浮现出五天前那个灰暗的早晨。那时的他,缩在租住的小屋里,看不到前方的路在何方。
而如今,他坐在县长的专车里,身份已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人生的际遇往往就是如此奇妙。昨天还身处谷底,今天就可能登上高峰。
陈向华的命运反转,只有那个曾经被刘鑫欺负、被江河保护过的学生李小军知道部分真相。
那个周日的午后,阳光透过陈旧的木格窗,在泥土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李小军正趴在桌上写作业,笔在纸上沙沙作响。上次被刘鑫欺负被救下,那个陌生的叔叔给他留了电话:“他们再欺负你,打我的电话!把你家的地址给我,说不定我啥时候去看你!”
这个原本内向的男孩仿佛也获得了某种力量,连写字时的腰杆都挺直了几分。
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破了乡村的宁静。李小军放下笔,小跑着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人让他惊喜地睁大了眼睛——是那天救了他的那个叔叔!虽然今天他只穿了件普通的白衬衫,但那双锐利而温和的眼睛,李小军一眼就认出来了。
叔、叔叔!男孩激动得有些结巴。
江河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同学还记得我啊。能不能帮叔叔一个忙?带我去找找你们的陈老师?
陈老师?当然可以!李小军二话不说就冲回屋里抓起外套,一边穿一边迫不及待地说:叔叔您不知道,陈老师可好了!上次刘鑫他们欺负人,陈老师一点都没怕,当场就批评了他们。结果刘鑫他爹......
去往陈向华租住处的路上,李小军像只欢快的小麻雀,把这段时间憋在心里的话全都倒了出来。他讲到陈老师如何顶着压力坚持公正,讲到刘家如何仗势欺人,讲到王校长如何趋炎附势,更讲到了陈老师被停课后,同学们是如何地想念他。
陈老师讲课特别有意思,再难的知识点他都能讲明白。男孩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可是......可是他现在不能教我们了......
江河静静地听着,眼神越来越深沉。
陈向华租住的是一间简陋的平房,墙皮有些剥落,木门上的漆也已经斑驳。但门前的石阶扫得干干净净,窗台上还摆着几盆长势喜人的绿植。
李小军敲了敲门:陈老师!陈老师在家吗?
门一声开了。出现在门口的陈向华让江河眼前一亮——虽然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袖口还有些磨损,但整个人收拾得干净利落。他的眼神虽然带着几分憔悴,却依然清澈坚定。
小军?你怎么来了?陈向华有些诧异,随即注意到站在男孩身后的江河。
陈老师,这位叔叔要找您。李小军乖巧地说。
江河上前一步,微笑着伸出手:陈老师,打扰了。我叫江河,是安北县新来的县长。
陈向华明显愣住了,握着的手都忘了松开:县、县长?
进屋后,江河环顾着这个简陋却整洁的房间。墙角的小书桌上堆满了书籍和教案,墙上贴着的教学计划写得密密麻麻,连床头都整齐地码放着几摞批改到一半的作业本。最引人注目的是贴在墙正中央的一幅字:学高为师,身正为范。
陈老师,你的情况我都了解了。江河在唯一的木椅上坐下,开门见山地说,我今天来,是想问你愿不愿意跟我去县政府工作?给我当联络员。
陈向华手里的搪瓷杯一声掉在桌上,茶水洒了一片。他慌忙用袖子擦拭,声音有些发抖:县长,您......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你看我像在开玩笑吗?江河的表情变得严肃,不过你要想清楚,县政府不是世外桃源。那里不缺聪明人,不缺会来事的人,缺的是有原则、有骨气的人。这份工作,可能比你现在面临的处境还要复杂。
陈向华的脑海里瞬间闪过这段时间经历的种种:刘家的嚣张、校方的妥协、同事的疏远、林玥的离去......每一个画面都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但当他抬起头,迎上江河真诚而坚定的目光时,一股久违的热血突然涌上心头。
他猛地站起身,那句粗犷却充满生命力的家乡话脱口而出:
该死俅朝上,不死照摇晃!县长,只要您信得过我,我跟您干!
这句糙得掉渣土话,蕴含着豁出去了,大不了拼一场的豪迈气概。江河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放声大笑,笑声震得屋顶的灰尘都在簌簌落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