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拎着一个精致的果篮,站在何润东家门口。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和笑意,既不显得过于热情,也不会让人觉得疏离。这个时间点是他特意挑选的——既不会打扰何润东的工作,又能表现出足够的诚意。
听说阿姨身体不太好,来看看。他的声音平静自然,却带着真挚的关切。
何润东显然没料到江河会突然造访,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他慌忙将江河让进屋内,这个县委常委的家让江河暗自吃惊:老旧的木质沙发漆面斑驳,墙皮多处泛黄卷边,客厅里最显眼的是各式各样的药品和一台正在运转的家用医疗器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江县长怎么有空过来?何润东搓着手,语气中带着几分局促,目光不自觉地瞟向里屋。完全没有了常委会上的从容
江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径直走到老人床前,微微俯身,用恰到好处的音量说:阿姨好,我是润东的同事江河。
躺在床上的老人已经不能言语,但意识还很清醒。她眨了眨眼,浑浊的眼中流出两行热泪,枯瘦的手指微微颤动,似乎想要表达什么。
这时何润东的妻子李素娟闻声从厨房出来,腰间还系着围裙,手上沾着水珠。见到江河,她先是一愣,随即慌乱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江县长,您怎么来了?快请坐,家里有点乱......
不忙,江河温和地摆手,我就是来看看阿姨。他环顾四周,目光在那些医疗设备上停留片刻,这才转入正题:听说家里遇到些困难,今天来是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何润东刚要推辞,江河抬手制止,语气坚定而诚恳:润东同志,让我先说三件事。第一,我有个朋友在香港玛丽医院有很好的关系,那个医院正在开展罕见病的基因治疗研究,目前急需志愿者家庭参与。如果阿姨和嫂子愿意参加这个项目,可以减免大部分治疗费用。
何润东和李素娟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闪现出久违的希望。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像一束光照进了他们阴霾已久的生活。
第二,江河继续道,声音平稳有力,我在香港的朋友成立了一个罕见病救助基金会,专门帮助像阿姨和嫂子这样的患者。你们的情况完全符合资助条件,我已经初步沟通过,他们很愿意提供帮助。相关的申请手续,我可以帮忙协调办理。
何润东激动得手指微微发颤,声音也有些哽咽:这......这是真的吗?江县长,您不知道,我们为了这个病......他说不下去了,只是用力地点头。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江河深吸一口气,神色愈发郑重,我听人说起过类似的病症,知道这种病耽误不得。时间就是生命。我已经联系好香港那边,下周三就可以安排阿姨过去做全面检查。建议嫂子一起过去,既能照顾阿姨,也能了解后续的治疗方案。
李素娟突然捂住嘴,泣不成声。这些年来,他们为了给母亲治病,几乎跑遍了全国各地的大医院,花光了所有积蓄,却始终看不到希望,而自己又被查出也患了这个病……那种无奈、绝望是外人所不能了解的。
此刻江河带来的消息,就像是茫茫大海中的一座灯塔。
何润东也红了眼眶,他紧紧握住江河的手,声音沙哑:江县长,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润东同志,什么也别说。江河轻轻拍拍他的手背,语气温暖而坚定,我们都在一个大院工作,就像一家人一样。家里有困难,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临走时,江河从口袋里取出一个信封,轻轻放在鞋柜上:这些钱你们先拿着,办理去香港的手续需要。出门在外,多备点钱总是好的。
何润东急忙推辞:江县长,这怎么行!您已经帮了我们这么大忙,怎么还能要您的钱!
江河却坚持把信封塞进他手里,语气不容拒绝:算我借给你们的,什么时候有了什么时候还。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就算利息总行了吧?
看着江河远去的背影,何润东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银行卡和一张纸条。纸条上清晰地写着一串密码,还有一句简洁却温暖的话:有什么困难,随时找我。
在安北县微妙的政治格局中,虽然书记张治国经营多年,根基深厚,但武装部长何润东、统战部长刘召峰、宣传部长赵梅这三位常委,因多年共事和志趣相投,早已形成一个稳固的铁三角。这三张票在常委会上往往能起到关键作用,是各方势力都想争取的对象。
何家的这个消息虽未在县委大院里公开传播,但赵梅和刘召峰很快都知道了。接下来的几天里,两人不约而同地以汇报工作为由,先后来到江河的办公室。
赵梅在谈完近期的宣传工作后,语气自然而然地变得柔和:江县长,老何因为家人的病,这些年来太不容易了......眼看着一个硬汉被生活折磨成这样,我们这些老同事看着都心疼。真的谢谢您!她的眼中带着真诚的感激,这感激既是为老同事,也是被江河的真诚所打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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