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安北县笼罩在一片沉寂之中。县政府宿舍楼内,陈向华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震动惊醒。他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眯着眼划开屏幕,是林玥给他那张纸片上的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如同毒蛇般窜入眼帘——
“富源矿发生冒顶,至少一个作业小队失联在地下800米处的掌子面!”
陈向华瞬间睡意全无,冷汗浸透了睡衣后背。
富源矿——那是安北县北塬乡最大的私营煤矿,老板刘富源是当地赫赫有名的“土皇帝”,明面上是企业家、慈善家,暗地里却与黑恶势力纠缠不清,甚至传闻与某些领导称兄道弟。而陈向华自己,不过是县长江河的秘书,一个谨小慎微、如履薄冰的副科级干部。
这条短信宛如烫手山芋,让他进退两难。
报,还是不报?
若是假的,深更半夜为这样一条短信惊动县长,不仅显得自己沉不住气,还可能导致领导误判;若是不报,万一消息属实,几十条人命葬身井下,事后追责起来,他第一个脱不了干系!
官场如战场,一步错,步步错……
陈向华喃喃自语,手指在“江县长”的号码上剧烈颤抖。最终,对责任的敬畏压倒了对风险的恐惧。他深吸一口气,按下拨打键。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通,那头传来江河沉稳而清晰、带着一丝被惊醒后的沙哑,却毫无混沌:“向华,什么事?”
“县长,抱歉这么晚打扰您……”陈向华声音发紧,“我收到一条短信,说富源矿发生冒顶,有人员失联……”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江河的语气骤然冷峻:“消息来源可靠吗?”
“就是那个号码发来的。”
“矿上调度室和应急管理局值班室有报告吗?”
“还……还没有问。”
“你现在立刻联系应急管理局值班室、煤炭工业局值班室,语气放平常,只当日常查岗,不要提短信。五分钟内给我回话。”
电话挂断后,陈向华立刻照办。
结果很快反馈回来:应急管理局值班室一切正常,未接到任何报告。
陈向华再次拨通江河电话,汇报结果后试探道:“县长,两边都说正常,看来可能是恶作剧?”
江河冷笑一声:知道了,休息吧。
一个作业队几十条人命,刘富源是嚣张,但他不蠢。真出了这种事,他第一反应绝对是上报,然后拼命缩小伤亡数字,用钱砸平家属。现在瞒报?那是自寻死路!所以,只要没有正式渠道汇报,这就绝不是事故——
是试探!江河斩钉截铁,有人想看看通过那个号码试探陈向华和林玥之间是否仍有信任关系、试探江河这个县长有没有针对富源矿的“箭在弦上”……
宦海浮沉,真相往往藏在波澜之下。最大的风险不是风高浪急,而是你误判了风向,站错了船头。
电话挂断后,陈向华呆坐良久。
与此同时,县城东郊“富源别苑”———
富源矿老板刘富源穿着真丝睡袍,靠在进口真皮沙发上晃着洋酒。心腹刚汇报完县安监局“例行询问”矿上生产情况的消息。
一丝得意而残忍的笑容爬上他油光满面的脸。他放下酒杯,目光投向床上只穿着透明黑色蕾丝睡裙的年轻女人——林玥。
陈向华的前女友,如今却像只受惊的金丝雀,被囚在这黄金笼中。
刘富源踱到床边,伸出粗短肥胖的手,狠狠捏在她雪白的大腿上,留下清晰红痕。
林玥痛得身体一颤,却不敢躲闪,反而挤出强笑。
“你的陈老师现在对你一点也不信任啊!现在对他死心了吧?明天赏你两万块钱,买点喜欢的玩意儿。”刘富源语气轻佻,“别苦着张脸,丧气!”
“谢谢刘总……”林玥声音发颤。
“老子累了,”刘富源躺回沙发闭上眼,“你过来,让我松快松快。”
林玥咬着唇俯身过去,长发掩盖了她滚落的泪水。
刘富源享受着服务,脑子里却在盘算:那条短信自然是他导演的好戏。冒顶是假,但那个作业面风险高是真。他就是要用这个饵,试试新来的县长江河和他身边人的成色。
江河没有动静。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陈向华根本不相信信息来源,更不会向江河汇报,二是江河这个县长在做驼鸟——没有官方信息,宁愿信其无,执行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如果是第二情况,以后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哼,官字两张口,说的比唱的好听。”刘富源心中鄙夷,“说到底还是怕担责任!江河啊江河,你倒是比前几任都沉得住气……”
他坚信,在安北县的地界上,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真正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谁先沉不住气,谁就先露了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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