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山风带着灰白的雾气吹拂而下。沈砚顺着山道一路下行,脚下的岩层松脆、遍布裂缝,几乎都是经过能量冲击后的地表断痕。
他身上还带着焦土的气味。夜里那场爆炸之后,考古局派出的搜救队已重新封锁了整片山域,封锁线外堆着的金属障壁上刻有警示纹路——那是“灵能污染”警告。
沈砚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他绕开警戒区,从一条被杂草掩盖的旧矿道离开。
阳光穿过裂开的岩缝洒落进来,他看着掌心的纹印,若隐若现的青光仍在闪烁。
那股力量很奇怪——
它并不像灵气的流动,更像是一种信息的呼吸。
每一次跳动,都像是某个远古记忆在尝试“与他沟通”。
“墓识印……”沈砚低声喃喃。
黑袍人留下的话依然在耳畔回荡——
“来古渊镇北,寻‘第零层碑’。”
古渊镇,这个名字他当然听过。那是西北地带的旧矿区,早在灵气衰竭的第六纪年便被废弃。地质勘测档案上记载,那片区域存在着不明的磁场扰动,电子设备无法工作,连卫星信号都会被掩断。
“也许那就是墓识会隐藏的地方。”他心想。
然而,离开考古局并不意味着自由。
沈砚知道,昨夜那股能量暴发的现场,一定已经被高层察觉。
那些探测机构不会放过他。
他压低帽檐,穿过几道废弃的检疫线,抵达山脚下的旧公路。道路尽头,是一片破败的加油站,铁皮被风刮得哐哐作响。
他刚要走进去,一个破旧的浮动车忽然从阴影里驶出,车身全黑、无标志,舱门缓缓滑开。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内部传来,冷静、干脆。
“上车。”
沈砚的脚步一顿。那声音……有点耳熟。
他凝视着舱内,却只见到一抹银色面罩的反光。
“是你?”他皱眉,“昨晚那场混乱——也是你的人?”
“如果不是我派人干扰卫星,你现在已经被‘天目’带走了。”女人平静地说。
“进去吧,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
沈砚略作犹豫,终究还是上了车。
舱门关闭,车体启动,悬浮引擎发出低沉的嗡鸣。
车窗外的山影迅速后退,灰雾被甩在身后。
车内灯光柔和,银面女靠坐在对面,她的气息极稳,像是经历过无数场危险而依然不动声色的人。
她盯着沈砚手臂上的印痕,声音压低:“那就是‘墓识印’吧。”
沈砚沉默片刻,反问:“你知道这是什么?”
“我知道一部分。”女人取出一个老旧的数据端,屏幕闪烁,显出几张模糊的古碑图像。
“这些资料是我父亲留下的。他曾是‘墓识会’最后的记录员之一。”
沈砚心头一震。
“你父亲……也是考古学者?”
“曾经是。”她的语气带着几分冷涩,“后来,他们称他为叛徒。”
她指了指屏幕上的符号,那是一道复杂的环状刻痕。
“这就是‘第零层碑’的坐标片段。
可惜只有一半,另一半被掩在灵能波动中,必须由印主才能解读。”
“所以你来找我?”沈砚问。
女人的眼神笃定:“你是唯一被印识承认的活体。
如果我们能拼出完整坐标,就能找到‘遗迹级核心’——那是末法文明的中枢记忆。”
沈砚皱眉:“你为什么要我帮你?如果那真是末法文明的核心,难道不该上报中央考古局?”
“考古局?”她冷笑一声,“他们早被‘天目系统’掌控。那不是研究机构,而是收割真相的机器。”
车厢陷入短暂的沉默。
沈砚抬眼看向窗外,那无尽的废土在晨曦下泛着冷光。
“那你是谁?”他问。
女人的指尖在桌面轻轻一敲。
“我们叫自己——‘残卷组’。”
她顿了顿,声音低得几乎被引擎掩过。
“我们的使命,是抢在天目之前,找回被历史抹除的经文。”
沈砚的瞳孔微微收缩。
“你们……在和谁抢时间?”
“和坍塌的天道。”
车外的风声骤然低沉,仿佛连空气都随之震动。
沈砚听见那句话时,车内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坍塌的天道?”他重复了一遍,语气带着不确定。
银面女子抬头,目光透过面罩的缝隙,冷冷注视着他。
“在上古修真纪元崩坏之前,天道曾是一套可被‘读取’的秩序。那时的修士,不仅修体、修魂,更修‘法理’本身。后来灵气变质,法理紊乱,整个系统坍塌,天道失去了运算的连贯性——你看到的‘末法时代’,其实就是秩序崩溃后的回声。”
她的声音并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沉稳。
沈砚靠在座椅上,喉咙有些发干。
“所以……你们认为,那些遗迹是天道留下的备份?”
“不是备份。”银面女摇头,“是残存的缓存区。当天道体系开始自毁时,它试图将自己的部分‘程序’隐藏在物理层中,那些石碑、符骨、阵纹——其实都是某种存储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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