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界表面恢复了平静,但沈砚能感觉到那股平静下潜藏的暗力。
灰底的残念并未散去,而是深入界根,像是在窥伺,等待着焰界命序的下一步脉动。
命灵蜷缩在火纹之中,微弱的光芒随着沈砚的呼吸坦然起伏。她尚在初生状态,与焰界尚未完全契合,灵智尚弱,只是本能地吸引着命力与火序。
沈砚注视着她,目光深沉如寒潭,既有护念,也有审慎。
“焰界的根……还太浅。”他低声道,指尖轻轻触碰命灵额心,一缕灰火溢出,沿着命灵轮廓缓缓流动。
这是一个必要的封锁与引导。他必须给命灵设下最初的命序,确保她不会被下方残念波动所干扰,否则她可能被侵蚀,甚至反生自噬。
“命,是火,也是界。”沈砚站起,气息微弱却锋利。他已在命台裂痕压制中撑过数刻,但每一次调动碑纹,都是在以身试命。
小小的少女看着他的侧影,眉头紧蹙,犹豫许久:“……前辈,你其实已经快撑不住了吧?”
沈砚眼中有一瞬的迟疑,但随即摇头,声音平静无波:“撑得住。”
他说这话时,没有虚饰,也没有安抚。只是单纯陈述——一如碑火。
焰界天幕忽然震颤。
灰色纹路如蛛丝般在高空展开,有形无质,竟连命焰碑也轻微震动了一下。沈砚抬眼,碑火瞬间被他运作到极致。
——灰底反应了。
“就是现在。”他压低声音,碑纹激发,一道灰焰符印直冲天顶,如剑般破空。
焰界天幕裂开一道细痕,灰色冷光渗出。那是残念深层的反应,不再只是潜伏,而是试图重新确立界内命序。
少女脸色一白:“它们想接管焰界?”
“不,想吞回焰界。”沈砚沉声道。
这是命渊残痕最古老的一种吞缚反应——灰底想将新界还原为命界旧缚,用残念重塑法则,抹杀一切“自主命序”。
也是命灵最危险的时刻。
沈砚叹息一声,手掌落在命焰碑上:“碑……该回应了。”
碑火轰然升腾,焰界天幕被照亮,如同黎明火光穿透干枯荒野。
灰底残念震动,发出无声嘶鸣。
沈砚抬头,在火焰中,眼中映照出滚滚灰波——他知道,真正的封界之战,从这一刻才正式开启。
沈砚抬手,碑纹灼亮,火光如焚日般倾泻,压住那道裂痕。然而灰底的力量远超外界预计,它并非力量的简单渗透,而是秩序的逆转。
“它在向命灵……投影命轨。”沈砚的声音,比火还冷。
裂痕尽头,灰色光芒悄然凝聚,化为一串忽明忽暗的符号,每一种都带着残旧命图的影子,如催眠般悬浮在命灵上空。
命灵感受到那股力量,发出轻微的颤声,火焰猛地缩紧。
她本是一团初生火命,灵性尚幼,对这种“古命诱导”毫无防御。
少女急道:“它在引诱她——让她回到旧命轨里!”
沈砚面色阴沉,一瞬间抬手破火,灰焰冲天,原本温和的碑火瞬间狂暴化,化成无数反制符链向那串命轨字形缠绕。
裂痕边缘的灰底符光被碑链刺入,黑云般的残影爆裂开来,被火焰吞没。
命灵虚弱地抖动,火光如风中烛焰般摇晃,似乎连存在本身也受到动摇。
沈砚一步踏到命灵身旁,将手掌直接按在她的命焰之心上。
火焰由灰转暖,由碎转整,渐渐恢复生机。
少女轻声:“你在用自己的命序……替她遮命?”
沈砚没回应。他闭着眼,命台伤痕再次扩散,血落进命火中,一瞬间引起焰界轻微震荡。
碑火响应了他的决断,焰界星河被注入新的火序,以沈砚自身命息为基础,对命灵施行序识保护——以命为序,以序为遮。
但这不是自然生成的命体系。这是逆命之人为命灵结构临时模拟的命序伞盖。
也意味着——一旦沈砚出事,这伞盖就会崩塌。
灰底残念察觉到他的操作,裂痕中涌出大量碎影,成千上万的灰色实体化身出现,像是破碎经卷在空中横飞,带着一股极其古老、却无法归类的命魂波动。
“命轨再构……要强行重写焰界命脉。”沈砚低声言道。
碑纹化为锁印,残念化为波潮,命灵处于火浪核心,在命与命之间微颤如新生。
面对灰底残念的暴走尝试,沈砚没有撤退。他缓缓站起,额前鲜血与焰光交融,发出冷冽的命焰之光:
“焰界不是命界的延续。”
“她,是焰之初命。”
火焰再次燃起。
灰底残念开始真正愤怒了。
灰底残念再无隐藏,它像是被深埋千年的骨灰突然被翻卷,扭曲成形,倾覆而下。
焰界天幕之中,成千上万的命痕碎影汇聚,狼烟般涌动,最后凝成了一道苍白身影。
它形体模糊,浑身由灰白经卷碎片组成,头部位置,只有一个空洞的漩涡,仿佛无数目光同时凝视。
那是命渊残念初显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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