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弦踏碎虚空而归。
他站在那里,周身没有一丝力量外泄,却仿佛一个行走的黑洞,连光线靠近他都被无形地吞噬、扭曲。那双幽暗的眸子扫过全场,洛璃和所有“星火守卫”成员都感到灵魂一阵战栗,如同被来自食物链顶端的掠食者凝视,下意识地握紧了武器,秩序能量本能地激发,却又在那片深不见底的幽暗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紧张、恐惧、难以置信的情绪在空气中弥漫。他们亲眼见证了他吞噬“楔子”,感知到他与混沌本源那令人绝望的角力,如今他更是以蛮横的姿态撕破维度壁垒归来……现在的沈清弦,还是他们认知中的那个“钥匙”吗?还是……一个更加危险的存在?
唯有那道金色的灵魂虚影,在最初的震撼过后,挣脱了洛璃的秩序庇护,如同归巢的雏鸟,毫不犹豫地、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扑向了沈清弦!
“清弦!”
顾琛的意念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狂喜与哽咽,金色的光芒试图融入那片幽暗,却被一股柔和却坚定的力量轻轻推开。
沈清弦伸出手,暗银色的能量(如今已沉淀为更深的幽暗)如同最轻柔的绸缎,包裹住顾琛的灵魂,将他稳固在自己身前尺许之地,却没有让他直接接触自己的身体。
他低头,看着那团温暖雀跃的金光,幽暗的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温柔,但更多的,是一种沉淀下来的、冰冷的清醒。
“我身上……沾染了太多‘那边’的气息。”他低声解释,声音沙哑,“你的灵魂刚稳固,受不住。”
这不是推拒,而是保护。
顾琛的灵魂光芒微微一滞,传递来不解与固执的意念。
沈清弦没有再多说,他抬起头,目光再次落在如临大敌的洛璃身上。
“危机解除了。”他陈述事实,语气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那个‘楔子’已被我吞噬消化,它与混沌维度的连接已彻底切断。短时间内,混沌无法再通过这个坐标侵蚀此方位面。”
洛璃紧绷着神经,不敢有丝毫放松:“我们感知到了你最后时刻的气息……几乎与混沌同源。你如何证明,你还是你?而不是混沌派来的……新的‘信标’?”
这个问题,也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沈清弦沉默了一下。证明?如何证明?力量可以伪装,言语可以欺骗。在绝对的力量差距和认知鸿沟面前,任何证明都显得苍白。
他忽然抬起手,指尖幽光流转,并非攻击,而是指向了核心空间一侧,那依旧在缓缓旋转、但光芒明显纯净柔和了许多的秩序核心。
“回响。”他呼唤监管AI的名字。
【在。】回响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谨慎与……运算过载的沙沙声。
“调取我离开后,‘楔子’能量反应消失,以及混沌维度连接中断的最终数据记录。”沈清弦命令道,随即又补充了一句,目光扫过洛璃,“并向‘守夜人’洛璃,开放‘海渊之眼’关于‘初始混沌印记’本源意志活性化特征的全部三级以下数据库权限。”
洛璃瞳孔猛地一缩!
开放数据库权限?这等于将“星火守卫”代代守护的一部分核心秘密直接摆在了她面前!更重要的是,沈清弦能如此精准地说出权限等级和数据库名称,这本身就意味着,他不仅拥有了力量,更在某种程度上……继承或者说掠夺了部分属于远古秩序文明的高维知识!
他是在用实质性的、无法作伪的“信息”和“事实”来证明。
回响沉默了片刻,似乎在验证指令的合法性,随即,大量的数据流和监测记录投射到光幕上。清晰地显示着“楔子”的湮灭过程,以及那道连接混沌维度的、令人不安的波动是如何被彻底掐断的。同时,关于“初始混沌印记”意志特征的庞大数据库也对洛璃敞开了大门。
数据不会说谎。
洛璃快速浏览着那些她以往只能接触到皮毛的古老知识,越看越是心惊,也越看……越是沉默。
她抬起头,再次看向沈清弦,眼神极其复杂。眼前的男子,确实解决了迫在眉睫的危机,甚至带来了他们梦寐以求的、关于混沌本源的珍贵知识。但他达成这一切所使用的方式,以及他如今的状态,却让人无法安心。
“我相信你解决了‘楔子’的危机。”洛璃缓缓开口,语气缓和了一些,但警惕未消,“但你的存在本身,沈清弦,现在就是一个巨大的不确定因素。你的力量本质……太过危险。”
沈清弦对于这个评价,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早已料到。他幽暗的目光掠过洛璃,看向她身后那些依旧紧张戒备的守卫,最后,落回怀中那团安静下来、却依旧传递着担忧的金色光芒上。
“我回来,只为一件事。”他不再试图证明或解释什么,直接说出了目的,“修复顾琛的灵魂。”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需要‘海渊之眼’秩序核心的全力辅助,以及……一个绝对安静、不受打扰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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