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是更加漫长的、心神不宁的等待。
罗伊斯对这段诡异的对话毫无兴趣,甚至没有多问一句,只是嘟囔着“警察就是事多”,便自顾自地去准备睡觉了。
约拿独自留在房间里,听着窗外零星脚步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犬吠。
不知过了多久,窗玻璃被敲响了。
笃,笃笃。
约拿来到窗边,撩开一角窗帘。
汉斯警探站在窗外浓重的夜色里,脸色在月光下显得异常苍白。
他隔着玻璃,对约拿做了一个开门的手势。
约拿的心跳骤然加速。
他知道,汉斯想起来了。
他艰难地移动到门边,打开了门栓。
汉斯闪身进来,迅速关上门,目光定格在约拿脸上,带着认可。
“你做了一件……超出所有人预料的事,亚尔莫先生!你成功地阻止了更糟糕情况的发生!”
他顿了顿,眼神复杂地看着约拿。
“你现在非常危险,比你能想象的还要危险,它想要继续完成那场仪式!你不能待在这里了,立刻跟我走!”
约拿没有丝毫犹豫,抓起一件挂在椅背上的旧外套,便被汉斯推出了门外。
夜晚的街道被浓雾笼罩,空无一人,只有远处煤气灯在空中晕开光晕。
汉斯推着约拿的轮椅,步伐快而稳健。
最终,他们停在了一条死胡同的尽头,面前是一堵砖墙,与附近其他墙壁别无二致。
汉斯没有任何迟疑,他伸出手,手指在几块砖石上以一种顺序快速按压。
约拿屏息看着,只听一声“咔哒”声,一块约一人宽的墙体竟然向内无声地滑开,露出后面一道向下的、狭窄的石阶,深不见底,只有隐约的煤气灯光从下方渗出,带来一丝微弱的安全感。
“欢迎来到‘潜入者’”汉斯低声说道,推着约拿进入了这条通道,身后的墙体安静地合拢,将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
石阶向下延伸了约十几级,然后眼前豁然开朗。
约拿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远比想象中宽敞的地下空间,与其说是房间,更像是一个被掏空的地下礼堂。
然而,最让约拿感到惊异的并非这隐藏的空间,而是里面的布置——或者说,缺乏布置。
与他预想的堆满古怪仪器、弥漫着诡异气味的据点截然不同,这个宽敞的空间显得异常……空旷。
墙壁是裸露的砖石,上面钉了地图。
房间中央是一张橡木长桌,上面散落着一些常见的器皿、纸张,以及几件造型奇特的冷兵器——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奇怪……这里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被临时清空的仓库或者会议室,而不是一个常驻的基地。
约拿在心里嘀咕,那股想象中的、混合着草药、化学品的“神秘据点标准气味”呢?怎么只有一点旧书的味道?
他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
因为他的目光被房间里唯一的、显得格外突兀的家具吸引了——
在房间正中央,在那张巨大长桌的前方,孤零零地摆放着一张简易的床铺。
而比这空旷环境更引人注目的,是站在床铺周围、目光齐刷刷投在他身上的六个人。
“各位,”汉斯的声音在相对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清晰。
“这位是约拿·亚尔莫先生。
如我之前所说,他是今晚能让我们不至于在睡梦中被一锅端的关键人物。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救了你们所有人。”
汉斯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切入主题,同时开始快速介绍他的同事们。
但介绍方式却让约拿有些意外——他并没有代替每个人发言,而是更像一个引荐者。
“这位是莉莲。”他指向一位桌旁的女士。
她约莫三十五六岁,穿着一条用料考究、剪裁合体的深灰色长裙,头发一丝不苟地在脑后挽起,面容端庄而温和。
我想她看起来更像一位出身良好的家庭教师或者私人护士。
莉莲对约拿微微屈膝,行了一个简洁而优雅的礼节,声音柔和地说:
“莉莲·怀特,负责药剂学。很高兴认识你,亚尔莫先生,你的坚韧令人钦佩。”
“这位是老查理。”汉斯的手引向一位老者。
他须发皆白,却有一双如同孩童般清澈的眼睛,穿着一套有些陈旧但熨烫平整的深色正装,打着领结。
老查理放下手中的烟斗,对约拿露出一个宽和的微笑:
“查理·莫里亚蒂,负责与古老的知识和符号打交道。孩子,你做得很好,在那种压力下保持清醒并不容易。”
“巴顿。”
他身材敦实,肩膀宽阔,穿着一件干净的工装裤和一件深色的格纹衬衫。
他看起来四十岁左右,尽管穿着工装,但也能看出其质地精良,并非普通工人的粗糙衣物。
巴顿用一块干净的布擦了擦手,才对约拿点了点头,声音粗犷但很友好:
“巴顿·霍克。欢迎你。”他咧开嘴笑了笑,露出一口结实的牙齿。
“薇薇安。”角落里,一个看起来十分年轻、可能刚成年的女孩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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