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拿回到属于自己的那间位于二楼的卧室，房间不大，陈设简单，但干净整洁，有一扇朝南的窗户，能望见楼下的街道。
约拿快速冲了一下澡，换了身干净的便服。
随后，深吸一口气，走向位于三楼走廊尽头的队长办公室。
“请进。”
汉斯沉稳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约拿推门而入。
汉斯的办公室依旧保持着简洁高效的风格，一张宽大的实木书桌，背后是顶到天花板的书架，上面塞满了各种卷宗、档案和神秘学典籍。
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维尔卡斯地图。
汉斯正坐在书桌后，阅读一份字迹潦草的报告（凯写的，总是让他花不少的时间去辨认写的是什么）。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看向约拿。
“队长。”约拿站定，微微颔首。
“有什么事情吗？”汉斯放下手中的羽毛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腹前，摆出专注倾听的姿态。
约拿在来的路上已经将措辞反复斟酌了无数遍。
“队长，我想申请晋升序列八。”
房间里瞬间陷入了寂静。
汉斯闻言，沉默地注视着约拿，过了足足有七八秒，才缓缓开口：
“约拿，超凡之路，每一步都如同在深渊边缘行走，灵与肉的平衡至关重要。
你是否确信，你已经完全清除了之前容纳的树叶其中的意识？”
“我确定，队长！”约拿肯定的看着汉斯。
然而，有一件事情一直深深的藏在约拿的心中。
按照常理，超凡者想要晋升，必须与容纳的神秘进行漫长的搏斗，要将其其中的意志完全磨灭，才能晋升下一个阶段，如果没有，那么轻则变成一个疯子，重则失控，异化为神秘。
但问题是，那片黄金树叶，在容纳之后没有任何动静，约拿也没有发现自己身上出现任何异常！
这件事的诡异程度，完全违背了基本法则，是约拿绝不能向任何人，哪怕是值得信赖的队长，透露的秘密。
汉斯目光在约拿脸上来回扫视。
最终，他没有发现约拿说谎的痕迹、缓缓地点了点头。
“那么。”汉斯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关于序列八的晋升，你阅读过潜入者内部提供的清单了吗？是否有初步的意向和目标？”
“是的，队长，我这几天已经反复研究过相关资料了。”约拿点头，“我倾向于选择‘眼水母’。”
“眼水母？”汉斯身体微微前倾，右手食指下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在脑海中快速调取相关的知识。
“嗯……我记得，这种生活在灵界浅层海域的生物，其主要能力，是形成一种排斥。
能够箭矢、弹丸、低阶诅咒造物，甚至是一些攻击——排斥在外。
那些被排斥的物体，会环绕在其周围，看起来像是一只眼，因此得名‘眼水母’。
这种排斥力并不仅仅用于防御，它也能排斥弱小生物体内的灵性，造成内部破坏，算是一种捕食手段。”
汉斯顿了顿，直视约拿：“但是，约拿，我必须提醒你。
‘眼水母’几乎不提供任何直接的力量。这对于需要经常直面各种危险的‘战士’途径而言，尤其是在我们小队目前所处的环境下，其或许并不理想。
这更像是一些偏好辅助、侦查或特定环境作战的途径会选择的能力。
你能告诉我，你选择它的具体理由吗？
这似乎……与你一贯倾向于正面解决问题的战斗风格，并不契合。”
约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个问题在他的预料之中。
“队长，您……还记得一个多月前，我们在磨河村处理的那个事件吗？那个‘胚胎’？”
汉斯听到“胚胎”这个词，敲击桌面的手指停顿了下来。
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
过了好一会儿，汉斯才用复杂的语气开口：“约拿……听着，孩子。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悲剧，太多的黑暗，并非依靠我们个人的力量就能够阻止和扭转的。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你不应该，也不能，将那些不属于你的责任，背负在自己肩上。
过度的善良，在某些时候会成为一种致命的弱点，甚至会拖累你，拖累你身边的同伴。
这是我们这一行，必须学会面对的现实。”
然而，不等约拿进一步阐述自己的想法，汉斯的话锋却突然一转，脸上流露出温和：
“不过……既然这是你深思熟虑后的选择，是源于你内心那份，或许在旁人看来有些‘不切实际’的善意……身为你的队长，身为一个看着你一步步成长起来的长辈，我又怎么能狠下心来，强行扼杀这份……或许正是我们这个行最宝贵品质呢？”
说着，汉斯弯下腰，取出一把小巧的黄铜钥匙，插入锁孔，轻轻转动。
然后，他从抽屉深处，取出了一个长方形的盒子。
汉斯将盒子郑重地推到约拿这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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