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桥心中狂喜,面上却露出惋惜和向往的神情:“原来如此,竟是仙家手段,失敬失敬。不瞒道长,在下自幼慕道,只可惜尘缘未了,忙于俗务。今日得见道长,又闻此异术,真是缘分。”
他话锋一转,开始下饵。
“不知道长仙乡何处,在哪座宝观清修?”
老道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些落寞:“贫道云游至此,暂借城外一座荒废的小庙容身,谈不上什么宝观。”
看来是个没什么根脚野道士。
吴桥立刻抓住机会,脸上露出诚挚:“这如何使得!道长身怀异术,岂能屈就于荒庙?实不相瞒,在下在陵水那边略有薄产,平日里最敬重三清弟子。”
“若道长不弃,在下愿出资,在陵水为道长修建一座清静道观,一应供奉俱足,道长亦可专心炼丹修行,弘扬道法,岂不美哉?”
这番话可谓直击要害。
一个野道士,最渴望的是什么?
无非是一个稳定的安身之所,充足的资源供他进行那些烧钱的炼丹,以及社会的认可。
吴桥开出的条件,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
老道闻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但又强自镇定,怀疑地打量着吴桥:“居士……此言当真?修建道观,所费不赀啊……”
梁才文在一旁适时插话,语气恭敬却带着底气:“老人家放心,我家东主一向言出必践。莫说一座道观,便是十座,也说得起。”
阿福也挺起胸膛,证明自家东主不是吹牛。
老道看着吴桥三人衣着气度不凡,又听梁才文这么说,疑虑顿消,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
“哎呀!原来是位大善人!贫道有眼不识泰山!善人如此虔心向道,必得三清庇佑,福寿绵长!”
吴桥微笑:“道长过奖了。只是不知,道长那炼制这‘绿矾油’的器具和原料,可方便搬运?若是可以,不如即刻便随我等前往陵水?道观之事,即刻便可着手。”
“方便!方便!”
老道连连点头,生怕这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跑了。
“就这些瓶瓶罐罐,一副挑子便挑走了!贫道随时可以动身!”
“如此甚好!”吴桥心中大定,“那就请道长收拾一下,我们这就寻辆马车,一同回陵水。至于这摊子……”
他看了一眼那简陋的算命摊。
“不要了!不要了!”老道豪气地一挥手,与方才判若两人。
比起一个虚无缥缈的算命摊,一座实实在在的道观和源源不断的炼丹资源,吸引力太大了。
吴桥让阿福带人去把车马牵来,自己和梁才文帮着老道收拾。
交谈中得知老道道号“玄清”。
三人收拾那些瓶瓶罐罐和炼丹家什。
看着那罐“绿矾油”,吴桥小心翼翼地将它捧起,如同捧着无价之宝。
他知道,捡到宝了。
捡到的不仅仅是一个会制硫酸的道士,更是打开了陵水迈向更高级别工业化的一扇关键大门。
这偶然的街隅奇遇,其价值,远胜过方才送入官府的那百两黄金和两名美婢。
马车牵来,载着玄清道长和他那些宝贝器具,随着吴桥一行出了琼山城门,向着陵水方向驶去。
吴桥坐在车上,回望渐渐远去的琼州府城,心中充满了收获的喜悦和对未来的憧憬。
这一次琼州之行,不仅平息了官府的质询,更意外地获得了至关重要的技术和人才,真是不虚此行。
把玄清老道请回陵水堡后,吴桥立刻在铁山堡给他划拨了一处僻静的独立院落,紧挨着工匠区,但又用一道矮墙隔开,美其名曰“清静炼丹所需”,实则是为了安全隔离。
院子里按照玄清的要求,很快建起了简易的炉灶,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陵水专门打造的玻璃罐、烧杯、铜盆,还有一堆堆颜色各异的矿石粉末,看着就跟化学实验室的前身似的。
吴桥对玄清那套铅汞炼丹、长生不老的玄学理论毫无兴趣,但他对那罐“绿矾油”的制造方法极度重视。
他并没有直接命令玄清干什么,而是以“慕道求知”为名,整天泡在玄清的院子里,看他鼓捣那些瓶瓶罐罐,时不时还拿着小本本记录,问东问西。
玄清老道得了这么个大金主,又有充足的原料供应,表现欲极强,对吴桥的好学甚是满意,几乎有问必答。
吴桥也趁机把他那点可怜的化学知识包装成“道藏偶得”、“海外奇谈”,旁敲侧击地引导。
几天观察下来,吴桥基本摸清了玄清制取绿矾油的方法,主要就是干馏绿矾,就是做法跟后世比起来,那真是…
将绿矾放在陶罐里密封加热,分解产生的气体冷凝下来,就能得到浓度不高的硫酸。
这种方法效率低,产量小,纯度也差,而且非常危险,加热过程中罐子炸裂是常事,酸雾也呛人。
“道长,此法虽妙,然产出甚微,且险象环生啊。”吴桥拿着一小瓶新制出的、带着浑浊的绿矾油,皱着眉对玄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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