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桥这只来自后世的“蝴蝶”,在万历二十年的东亚扇动了翅膀,其所引发的风暴,远远超出了他最初的预料,深刻地改变了历史的原有轨迹。
原本应在四月跨海、五月登陆、六月便势如破竹般攻克汉城的日本侵朝大军,其进军节奏被彻底打乱。
首当其冲的干扰,便是来自倭寇后方不断传来的噩耗。
萨摩藩被神秘舰队焚掠一空,岛津久保战死,这消息如同第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以九州诸藩为主力的日军心上。
军心尚未稳固,紧接着便是岛津义久率领回援的精锐舰队在鹿儿岛湾外全军覆没、下落不明的惊天霹雳。
这不仅让骁勇的萨摩兵团笼罩在悲愤与恐慌之中,更让所有来自西国的大名们脊背发凉,开始担忧自家后院是否也会遭此厄运。
丰臣秀吉为了稳住阵脚,强压岛津义弘立即复仇的冲动,将其主力继续投入对汉城的围攻,但裂痕已然产生。
而随后,运输船队屡遭袭击、补给线变得岌岌可危的消息,更是让前线日军陷入了物资不时短缺的窘境。
军需补给的不畅,直接削弱了日军的持续进攻能力。
当时间进入下半年,最致命的一击传来——石见银山遭劫,支撑战争命脉的财源被狠狠斩了一刀。
这一连串针对后方和补给线的精准打击,如同一根根绳索,逐渐勒紧了侵朝日军的喉咙。
其结果便是,历史上本应迅速崩溃的朝鲜防线,获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汉城守军虽然损失惨重,但在王世子李祬和部分将领的顽强指挥下,竟硬生生顶住了日军主力长达数月的反复猛攻。
日军原本凌厉的攻势在汉城高大的城墙下被磨钝了锋芒,士气在残酷的消耗战和后方噩耗的双重打击下不断低落。
及至万历二十年的十一月,历史上此时日军先锋甚至可能已逼近鸭绿江畔,而现实中,日军主力却依然被牢牢拖在汉城城下,进退维谷。
朝鲜各地的义兵活动因日军主力被牵制而更加活跃,进一步骚扰着日军的后勤线。
整个战局,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僵持状态。
另一方面,原本应在六月便率先入朝、并于七月在平壤与日军第一军团小西行长部发生激战的明朝辽东副总兵祖承训及其五千骑兵,他们的命运也随之改变。
由于小西行长的第一军团被拖在汉城,这就使得祖承训部在进入朝鲜后,并未像历史上那样迅速遭遇日军主力。
历史的齿轮,因吴桥这只“蝴蝶”的介入,已经偏离了原有的轨道。
汉城依然在苦苦支撑,日军深陷攻城泥潭,而明军的先锋,则在一片迷雾中,谨慎地踏入了这个混乱的战场。
一场本该在七月打响的平壤遭遇战,就此无声无息地消弭于无形,取而代之的,是更为复杂和不可预测的未来。
祖承训率领的五千辽东铁骑,在万历二十年的夏末秋初,踏上了朝鲜的土地。
然而,预想中疾风骤雨般的驰援与激战并未立即发生。
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信息混乱、敌情不明的复杂局面。
朝鲜方面提供的敌情五花八门,有的说日军势大,不可力敌。
有的说日军主力正围攻王京,后方空虚。
更有各地义军传来的消息,声称屡次击败小股倭寇,似乎日军也并非不可战胜。
最让祖承训困惑的,是不断从海商、探子乃至朝鲜官员那里传来的、关于日本本土遭受猛烈袭击的消息。
萨摩被焚、岛津舰队覆灭、石见银矿被劫……
这些消息一个比一个骇人听闻,却完全无法核实其源头。
袭击者是谁?
是朝鲜隐藏的水师?
是西洋人?
还是某股未知的海盗势力?
“将军,倭寇本土遭此重创,其前线军心必然不稳,此乃天赐良机!当速速进兵,与王京守军里应外合,解汉城之围啊!”一些急于复国的朝鲜官员不断催促。
但祖承训久经沙场,性格谨慎。
自己这五千骑兵是朝廷的先头部队,一旦有失,不仅损兵折将,更会挫伤大明国威。
在敌情不明,尤其是那股袭击日本本土的神秘势力意图未卜的情况下,贸然深入风险极大。
万一这是倭寇的诱敌之计,或是那股神秘势力与倭寇有勾结呢?
“我军初来乍到,地理不熟,粮草转运困难。倭情诡谲,不可不察。”
祖承训拒绝了立即南下的建议,决定先占据军事重镇平壤,以此为基础,稳固防线,同时广派哨探,竭力弄清真实情况。
他下令部队在平壤周边肃清残敌,收集粮草,并积极联络各地朝鲜义军,试图拼凑出完整的战场态势图。
然而,信息的混乱远超想象。
关于日军主力动向、汉城战况、尤其是那股神秘势力的消息互相矛盾,难以甄别。 祖承训感到自己仿佛陷入了一片浓雾之中,不敢轻易迈步。
他将这些复杂难辨的情报,连同自己的疑虑和按兵不动的决策,详细写成奏章,派快马星夜传回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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