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只见一支由十来艘日本关船和安宅船组成的舰队,正借着风势,明显加速向自己的方向冲来!
对方船型相对明军福船要小,但更显狭长灵活,船头上飘扬的,正是岛津家的十字丸军旗!
“是萨摩倭寇!”陈蚕瞬间认出了对方的来历,心猛地一沉。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错误——过于专注追踪那支神秘舰队,却忽略了对周边海域,尤其是来自九州方向的警戒!
“全军听令!调整阵型,转向东北,抢占上风位!准备迎敌!”陈蚕反应迅速,立刻下令。
虽然遭遇突然,但他麾下毕竟是登莱水师精锐,各船闻令后,虽略显慌乱,但仍开始艰难地调整庞大的福船船身,试图转向迎战。
然而,明军舰队以大型福船为主,转向笨拙,速度更是远逊于倭寇的快船。
而对方似乎早有准备,队形散开,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从侧后方直插过来,意图非常明确——缠住明军,不让他们轻易脱身。
岛津家舰队旗舰上。
家臣上忠智脸上非但没有紧张,反而露出一丝奸计得逞的狞笑。
岛津义弘接到丰臣秀吉的命令,准备北上对马海峡,给新的侵朝军队运输船护航。
在九州岛海域附近搜寻半个多月的岛津义弘虽然心中不满,但也不敢轻易反抗丰臣秀吉的命令。
于是便带着萨摩藩舰队准备北上。
但不死心的他却下令舰队往琉球方向而去,然后船队一分为二一路搜寻而上。
没想到这次却反而有了收获。
奉岛津义弘之命,率领这支分舰队在前方搜寻海盗踪迹的上忠智在前方一路北上,并未发现目标,却意外地在九州岛西北海域发现了这支明显是大明水师的船队。
“真是天照大神庇佑!”上忠智舔了舔嘴唇,对身边的副手说道,“本以为此次北上,搜寻那伙恶鬼无果,无功而返。没想到,却撞上了大明的水师!看他们船大笨重,正是我等的盘中餐!”
副手有些疑虑:“忠智大人,对方船多,且是大明正规水师,恐不易对付。”
上忠智嘿嘿一笑,指着明军舰队后方更远处的海面,虽然现在还看不到什么,但他信心满满。
“你忘了?家主率领的主力舰队就在我们后面不远!你马上派小船向后方的家主报告!我们只需缠住这支明军,不让他们跑掉,待家主大军一到,前后夹击,这十几艘明国战船,便是插翅也难飞!这可是大功一件!比找到那虚无缥缈的海盗更实在!”
他眼中闪烁着贪婪和残忍:“传令各船!全力冲击!靠近了打,用焙烙玉和铁炮!别让他们拉开距离!拖住他们!”
于是,在岛津水军有意识的快速接近和缠斗战术下,明军舰队转向迎敌的行动变得异常艰难。
双方很快接近。
倭寇船只灵活地穿梭,不断用弓矢和铁炮进行骚扰射击,虽然对福船厚重的船板杀伤有限,但成功迟滞了明军队形的调整。
“砰!砰!”零星的炮声响起,明军福船上的佛郎机炮和碗口铳开始还击,水柱在倭寇船只周围炸起,但由于对方船只机动性强,且明军处于被动转向的不利位置,命中率很低。
陈蚕眉头紧锁,他看出了倭寇的意图并非立刻决一死战,而是拖延和纠缠。
“不好!倭寇意在缠住我等,恐有后援!”他心中警铃大作,“不能在此恋战!命令各船,不顾骚扰,全力向济州岛方向突围!快!”
他意识到,必须尽快摆脱这支缠人的倭寇分队,否则一旦被其拖住,等倭寇主力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明军水手们拼命操作着船帆和船舵,巨大的福船开始艰难地加速,试图凭借船体的坚固和火力的优势,强行冲开倭寇的拦截网。
海面上,炮声、喊杀声、箭矢破空声交织在一起。
登莱水师且战且退,岛津分舰队则如影随形,死死咬住不放。
陈蚕不断回头望向西南方向的海平线,心中充满了不祥的预感——那片空旷的海域,仿佛随时会涌出更多的敌人帆影。
他原本是追踪者,此刻却陷入了被追踪、被围猎的险境。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这支大明水师,似乎不幸成为了被黄雀盯上的螳螂。
一场突如其来的海上危机,已然降临。
就在陈蚕的登莱水师与上川忠智的岛津分舰队纠缠不休、且战且退之际,西南方向的海平线上,大片帆影正如乌云般急速压来。 岛津义弘率领的主力舰队——超过三十艘大小战船,在接到上川忠智派出的快船急报后,正全速赶来!
旗舰上,岛津义弘那双因悲愤而始终布满血丝的眼睛,此刻燃烧着骇人的光芒。
搜寻海盗无果的郁闷,被这意外发现大明水师的“战功”所取代。
他仿佛要将失去家园、兄长失踪的所有怒火,都倾泻到这支不幸撞上枪口的明军身上。
“加速!全军加速!”岛津义弘声嘶力竭地吼道,“一个明狗也不许放跑!用他们的血,洗刷我萨摩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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