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显示着一份GURC最高理事会签发的、等级极高的命令副本。
命令内容大致是:鉴于“启蒙序列”持有者(林薇)与“彼岸造物-种子”已通过未知方式形成高度不稳定且极度危险的共生平衡关系,其为维持当前脆弱和平的关键核心。兹令成立直属最高理事会的特别监护单位“摇篮守卫”,对目标实施最高级别保护性监管。一切行动以确保目标绝对安全与稳定为最高优先。授权调用一切必要资源。
命令的签署方,是“守护之翼”派系的多名高层,其中包括“牧羊人”的名字。
“保护性监管……”“雨燕”咀嚼着这个词,眼中充满了不信任和愤怒,“说得真好听。不过是换了一个更冠冕堂皇的囚笼!你们想要永远控制她,把她当成维系你们权力和恐惧平衡的‘人质’和‘保险丝’!”
“牧羊人”没有否认,只是平静地看着他:“这是目前唯一能让她活下去,也能让地面上亿万无知无觉的人继续活下去的方式。‘清道夫’派系覆灭了,但他们的极端思想仍在。‘投机派’的残余势力还在暗中窥伺。外部势力也对‘种子’虎视眈眈。一旦她落入任何一方手中,或者她的连接失控,后果是什么,你很清楚。”
她顿了顿,语气略微加重:“在我的力争下,‘摇篮守卫’的指挥权落在了我的派系手中。这是我所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至少在我的监管下,她不会被当成实验品分解研究,也不会被激进派直接‘净化’。她会得到最好的照料和最严密的保护,直到我们找到真正理解和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
“雨燕”死死盯着她,试图分辨她话语中的真假。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他冷声问。
“因为你们还有用。”“牧羊人”直言不讳,“‘旅鸫’是优秀的战士和潜行者。而你,‘雨燕’,你是极少数真正接触并理解‘彼岸’技术底层逻辑的人。我们需要你们的力量来应对未来的威胁,无论是来自‘种子’本身的变化,还是来自其他觊觎者的攻击。”
她身体微微前倾:“合作。加入‘摇篮守卫’,在我的权限范围内行动。这是你们唯一能继续靠近她、保护她、并或许有朝一日真正改变她命运的机会。否则……”她向后靠去,语气转冷,“你们只会被无限期拘押在暗无天日的黑牢里,直到一切结束。”
“雨燕”陷入了巨大的挣扎和沉默。合作,意味着为囚禁林薇的势力服务,成为他们手中的刀。拒绝,则彻底失去任何希望和主动权。
这是一个魔鬼的交易。
良久,他缓缓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我要见她。确认她的状态。”
“牧羊人”似乎预料到这个要求,在平板上操作了几下。
对面光滑的墙壁突然变得透明,呈现出隔壁房间的景象——那是一个布置得如同高级病房、却处处隐藏着无形能量屏障和监控探头的房间。林薇静静地躺在一张医疗床上,身上连接着复杂的生命体征监测仪,眉心那个幽蓝印记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稀可见。她似乎处于药物维持的沉睡中,脸色苍白但呼吸平稳。
一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看不清面容的技术人员正在小心地采集她的血样和数据。
“雨燕”的心脏猛地一揪。
“她大部分时间会处于这种低代谢休眠状态,以减少情绪波动对‘种子’的影响和自身能量的消耗。”“牧羊人”在一旁平静地解释,“我们会定期唤醒她进行必要的生理和心理评估。这是最安全的方案。”
安全?像对待一件易碎品一样将她冷冻保存? “雨燕”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和愤怒。
就在这时,隔壁房间的监测仪突然发出了一声轻微的、短暂的波动警报!林薇的脑波活动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峰值!
沉睡中的林薇,眉头微微蹙起,仿佛陷入了某个不安的梦境。她放在床边的手指,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几乎同时,她眉心的那个幽蓝印记,极其微弱地、短暂地闪烁了一下!
只是一瞬间,立刻就恢复了平静。
技术人员似乎并未察觉,继续着工作。
但“雨燕”和“牧羊人”都清晰地看到了!
“牧羊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凝重,迅速在平板上输入指令,调出了更详细的数据流。
“雨燕”的心也提了起来:“怎么回事?!”
“深度休眠状态下……她的潜意识活动……依然能微弱地……穿透药物和屏障……影响印记……”“牧羊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震惊和忧虑,“‘协议’的绑定……比我们想象的……更深层……更……活跃……”
这个发现,意味着即使在这种极端的控制下,林薇与“种子”的连接依然无法被完全切断或压制。她的大脑,无时无刻不在与那个地底的存在进行着某种程度的、超越物理隔离的“交流”。
这既是巨大的风险,也似乎暗示着……某种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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