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气顺着脊背往上爬,叶焚歌瘫在石壁边,手指还搭在那道温热的血迹上。指尖黏糊的,像是刚从谁的伤口里抠出来。她想甩,可胳膊抬到一半就软了,像被抽了筋。
耳边响起声音。
不是风,不是水,是人说话,低得贴着耳膜爬:“杀了他……他是容器……你开的门,你放的鬼……”
她猛地扭头,看萧寒。
他背对着她,单膝跪地,一只手撑在冰面上,另一只手死死按着左眼。黑布湿透,血顺着指缝往下滴,砸在冰上,一绽一绽的,像开了一朵朵红花。
她张嘴,想喊他名字,可喉咙发紧,半个音都出不来。
低语又来了:“你娘死的时候,他也在这儿……他看着的……杀了他,不然下一个进棺的是你……”
她咬舌尖,血腥味炸开,脑子清醒一瞬。可那声音不走,反而更近,像从她骨头缝里钻出来的。
她撑地往后蹭,指甲刮在石头上,崩了一根。掌心剑印烫得离谱,金光在皮下乱窜,像有火蛇在血管里乱撞。她低头看,发现手臂上不知何时爬了一层血丝,红得发黑,正往心口蔓延。
她哆嗦着摸出玉佩,想捏紧压惊。
可刚碰到玉,梦里那张纸条突然蹦出来:“别信血,信火。”
她愣住。
下一秒,眼前一黑。
——
雪。
大片大片的雪,砸在脸上,冷得像刀片。
她站在冰原上,面前是口半埋在雪里的冰棺。一个女人披着破红袍,怀里抱着婴儿,正往棺材里塞。
那女人抬头,脸和她一模一样,可眼神死的。
她张嘴,声音却从叶焚歌嘴里冒出来:“他们要的是容器,不是人……别醒来,别认命……”
话没说完,远处传来钟声。
女人猛地把婴儿塞进棺材,反手抽出一把短剑,割破掌心,血滴在棺盖上,瞬间结冰。她盯着棺材,低语:“若你醒,必焚天。”
画面炸了。
火光冲天,刑场。
一个绯衣女人站在火堆边,手里拎着鞭子,脸上带着笑。火里烧的是个红衣女子,头发散着,面容依稀能认出是刚才那个废妃。
绯衣女人转头,看向虚空,像是在看叶焚歌。
她咧嘴一笑,嘴唇开裂,血流下来:“看清楚了,小妹妹,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
火突然扑向她。
她闭眼。
——
“呃!”
叶焚歌猛地睁眼,一口黑血喷出来,溅在冰面上,滋滋冒烟。
她浑身抽搐,像被雷劈过。眼前站着个女人,穿绯衣,袖口绣着毒荆花,手里捏着三根银针。
女人蹲着,一针扎进她眉心。
她想躲,可动不了。
“再动,针穿脑。”女人声音清亮,带点笑,“你是想疯,还是想活?”
她喘着,牙关打颤:“你是谁?”
“救你的人。”女人指尖一挑,银针微转,她脑子里那股低语“轰”地散了,像被开水浇过的蜘蛛网。
她松了口气,差点晕过去。
回头一看,萧寒已经站起身,寒气凝在掌心,冰刃悬在半空,刀尖对准那女人咽喉。
“你是谁。”他声音哑得不像话。
绯衣女人不慌,反手三针钉地,呈三角,针尾嗡鸣。萧寒的寒气像是撞上墙,猛地缩回去。
“再往前半步,”她笑,“她脑子里的血就全爆了。”
萧寒没动,可冰刃没收。
女人收回针,轻轻掀开叶焚歌眼皮。她瞳孔金银交错,像火在烧。
“被人用血脉共鸣洗脑了。”她啧了声,“手法挺老,天机阁那套。”
叶焚歌抓住她手腕:“谁……在跟我说话?”
“不是谁。”女人盯着她,“是你自己的血,在被人引着走。你娘的血,你爹的血,还有——”她顿了顿,“我娘的血。”
叶焚歌愣住。
女人卷起左臂袖子,露出一道剑形胎记,暗红发烫,边缘像在流血。
“我叫楚红袖。”她笑,“药王谷少主,半妖之身,专治各种不服。”
叶焚歌盯着那胎记,脑子里又闪出刑场画面——那个冷笑的绯衣女人,和眼前这人,七分像。
她猛地坐起,嗓子撕裂般:“你娘……看着我娘被烧死?”
楚红袖脸上的笑淡了。
她没否认,只缓缓放下袖子:“她不是看,是执行。火是她点的,刀是她递的。他们让我在旁边看,说——‘记住,血带诅咒,生来就是祭品’。”
她盯着叶焚歌掌心的剑印:“而你我之血,同源。一个被封,一个被追,逃不掉的。”
叶焚歌呼吸一滞。
她下意识摸玉佩,却发现萧寒站得更近了,寒气又起。
“你们俩的血,”他盯着楚红袖,“都被人动过手脚。刚才那低语,是记忆篡改。天机阁在用命格共鸣,往她脑子里塞东西。”
楚红袖挑眉:“哟,少主还挺懂?”
“我懂的是——”他声音冷下来,“你们现在站一起,等于点灯招鬼。”
叶焚歌忽然笑出声:“所以你是让我别信她,还是别信你?你左眼都快流干了,还在这演护花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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