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骨下的符文猛地一缩,像是被人从内部攥紧。
叶焚歌眼前一黑,脚下一空,整个人往下坠。不是摔,是被抽走——意识像被钩子勾着,从现实里硬生生拽了出来。
再睁眼,火光冲天。
皇极殿的门敞着,比梦里任何一次都开得大。她站在台阶下,抬头看,殿内没有梁柱,全是燃烧的奏章,灰烬打着旋儿往下落,像黑雪。
她迈步要进去,脚刚抬,地面裂开。
三道光从地缝里冲出来,缠上她的手腕、脚踝、脖颈。不是锁链,是命格的纹路,和她掌心、萧寒胸口、楚红袖胎记上的烙印一模一样。光纹一烫,她听见两声闷哼——不是从耳边来的,是从脑子里炸开的。
萧寒和楚红袖,也进来了。
幻境共享。
她没时间多想,殿内传来脚步声。沉重,稳定,带着帝王的节奏。
一个身影从火里走出来。
红袍加身,头戴帝冕,掌心剑印金光暴涨。那张脸——是她。
但眼神不对。那双金银异瞳里没有挣扎,没有犹豫,只有碾碎一切的冷。
暴君版的她。
“欢迎回家。”幻象开口,声音和她一样,可语调像在念判词,“你终于肯来看一眼自己的终点了。”
叶焚歌冷笑:“我来是看笑话的?你这造型挺费布料啊,当群演一天能挣几个铜板?”
“群演?”幻象抬手,掌心火流一旋,地上升起两道人形光影。
左边是萧寒,跪在地上,右臂断口还在冒血,抬头看她,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右边是楚红袖,被铁链吊在火刑架上,左臂胎记烧得发黑,疼得浑身抽搐。
“你每走一步,他们就离这里近一分。”幻象说,“你逃,他们死;你战,他们死;你赢,他们还是死——因为你根本不是救世主,你是灾星。”
叶焚歌握紧火剑,指节发白:“少他妈装先知,你不过是我脑子里蹦出来的弹幕而已。”
“弹幕?”幻象笑了,“那你为什么不敢碰他们?你怕一碰,他们就真烧起来。”
叶焚歌瞳孔一缩。
她确实没动。不是怕,是直觉在警告——在这幻境里,任何“救”的动作,都会变成“杀”的导火索。
上一次她想冲过去救楚红袖,结果火剑脱手,直接刺穿了对方胸口。
梦里的“自己”后来在纸条上写:“别乱动,你一激动就变反派。”
她咬牙,火剑收回掌心,低声道:“我不救,也不杀。我就站这儿,看你演完这出宫斗剧。”
“行。”幻象点头,“那我帮你回忆一下——你为什么逃不掉。”
火光一晃,场景突变。
她站在冰棺前,里面躺着个小女孩,眉心有道细疤。废妃跪在旁边,手里拿着一把断剑,正往自己心口捅。
“他们要的是容器,不是人。”废妃的声音响起,和记忆里一模一样,“别信任何人皇……活下去。”
画面再闪,她看见自己被铁链锁在祭坛上,三道光柱从天而降,分别打在她、萧寒、楚红袖身上。玄冥子站在高处,手捧青铜罗盘,嘴里念着“命格归一”。
最后,她看见自己站在皇座上,脚下堆满尸体,萧寒的剑插在胸口,楚红袖的毒荆花被踩进雪里。
“看懂了吗?”幻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逃了十年,练了十年,觉醒了三重命格——结果呢?你只是在按剧本走。他们要你强,所以你强;要你痛,所以你痛;要你孤独,所以你一个都留不住。”
叶焚歌呼吸一滞。
她想反驳,可那些画面太真实。不是恐吓,是推演。
她突然想起梦里那张纸条:“这届宿主废了,饭都不会做!”
那时候她气得摔枕头,醒来发现只是虚影。
可现在她明白了——那不是嘲讽,是提醒。
**别把自己当棋子,当厨子。**
她抬头,盯着幻象:“你说我是灾星,可谁规定灾星不能掀桌?”
“掀桌?”幻象冷笑,“你连筷子都拿不稳。”
“我不拿筷子。”叶焚歌抬手,火剑重新凝出,“我拿刀。”
剑光一闪,直取幻象咽喉。
幻象不躲,任由剑尖刺入。可火剑刚碰皮肤,就碎成火星,四散飘落。
“斩得断幻象,”幻象低语,“斩得断因果吗?”
叶焚歌僵住。
掌心剑印突然剧痛,三重烙印的虚影在瞳孔里重叠浮现——废妃之女、天命容器、初代人皇的变量之身。
她一直知道。不是记忆,是感觉。
就像梦里“自己”从不逼她顺从,只留纸条,只放火,只让她自己选。
她缓缓收剑。
“我不信命。”她声音很轻,却像砸在火海里,“也不信你。但我信——我还没疯,就还没输。”
话音落,剑印清鸣。
一声,两声,三声。
萧寒那边传来一声闷哼。
他正跪在冰原上,雪地里插着十二根黑幡,每根幡上都贴着他的命格符。玄冥子站在他身后,手按他天灵盖,嘴里念着“魂归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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