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雾还在翻腾,像一锅煮沸的粥,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叶焚歌一落地就翻身站起,掌心剑印火光一闪,一滴血甩出去,砸在脚边的雾面上。
血没沉,反而浮着,迅速画出一道歪扭的符。
雾气退开三尺,脚下多了一块实心地。她喘了口气,回头一看,楚红袖正从雾里爬出来,脸色发白,血剑还攥在手里。萧寒最后一个落地,战甲碎片在身上轻颤,左眼黑布下那道金光,忽明忽暗。
“这地方吃人。”叶焚歌抹了把脸,“碰一下就给你塞一段假记忆。”
她说完,抬脚踹了块浮在雾中的石板。石板翻转,露出背面刻的字——“净”。
楚红袖瞳孔一缩:“这是药王谷的古碑体。”
她冲上去,血剑往地上一插。金血顺着剑尖渗入雾中,地面嗡地一震,几块残碑从灰里浮出来,拼成半幅碑文。
“净化……饕餮血脉……需三容器……”她念到这儿,声音卡住了。
叶焚歌凑过去,盯着最后一句:“自相残杀,血祭成净?”
她冷笑:“南宫烈这老阴比,套路都写脸上了。上回是命运三选一,这回是兄弟反目局?”
萧寒没说话,蹲下身,手指划过碑文边缘。他闭眼,左眼黑布下金光猛地一涨,再睁眼时,瞳孔已变成竖瞳状,像刀锋劈开的裂口。
“字底下有东西。”他低声道,“笔迹重叠了。上面是古文,下面是南宫烈的私印体。”
他指尖点在“杀”字上:“这个字,是他后来刻的。原句是‘三容器共燃’,不是‘残杀’。”
叶焚歌眯眼:“共燃?燃什么?”
“不知道。”萧寒扯下一块战甲碎片,往碑文上一贴,“但他在骗我们。这地方越看越像陷阱。”
话音刚落,楚红袖突然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血剑在她手中剧烈震颤,剑尖不受控地转向叶焚歌,直指咽喉。
“红袖!”叶焚歌往后跳了一步。
楚红袖咬着牙,额头冒汗:“我……控制不住……龙纹在拉我……”
她左臂胎记泛出红光,和血剑共鸣,剑身嗡鸣,像有东西在催她动手。
“杀了她……就能净……”她嘴唇发抖,“我听见了……谷主的声音……在我脑子里……”
叶焚歌脸色一沉:“放屁!你娘要是想让你杀我,早八百年就动手了。”
“你懂什么!”楚红袖突然抬头,眼眶发红,“你根本不知道我从小听了多少遍‘净化’!每次发作,谷主都说:‘等找到容器,一切就结束了’!现在剑指着你,我居然……居然觉得……对!”
她声音发颤:“我是不是早就该杀了你?是不是杀了你,我就不是怪物了?”
叶焚歌没答话,反而往前走了一步。
剑尖离她喉咙只剩半寸。
“来啊。”她说,“捅啊。你要是真觉得杀了我就能解脱,那就动手。”
楚红袖手指发抖:“你别逼我……”
“我逼你?”叶焚歌嗤笑,“是你自己信了那套狗屁净化论!你当你是祭品?你是楚红袖!药王谷最能惹事的疯丫头!谁告诉你必须杀人?南宫烈吗?那个拿你娘炼丹的畜生?”
“住口!”楚红袖怒吼,血剑猛然前送。
叶焚歌不躲。
千钧一发,一道银光横切。
萧寒甩出所有战甲碎片,瞬间化作锁链,缠住血剑剑身,又绕上楚红袖双臂,硬生生把剑拽偏。
“咔”一声,剑尖擦着叶焚歌脖子划过,割开一道血线。
萧寒喘着气,把叶焚歌拉开五步远,死死盯着楚红袖:“听我说。这碑文是假的。秘典是假的。‘净化’也是假的。”
他指着地上残卷:“南宫烈要的不是净化,是诱发。你们妖妃血脉,越压抑越强,一旦动手杀人,尤其是杀命定容器,血脉就会彻底觉醒——变成他想要的‘活药引’。”
楚红袖浑身发抖:“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在等。”萧寒声音冷下来,“等我们自相残杀。只要血流了,不管是谁的,饕餮血脉就会被激活。然后他就能用你们的血,重启人皇丹。”
叶焚歌摸了摸脖子上的血,冷笑:“所以这老东西根本不想清什么‘不纯血脉’,他是想造一个更纯的怪物?”
“对。”萧寒点头,“你们不是净化者,是祭品。而‘自相残杀’,是点燃祭坛的火种。”
空气一下子冷了。
楚红袖跪在地上,血剑被锁链缠着,剑尖垂地。她看着自己发抖的手,突然笑了声:“我刚才……真的想杀你。”
叶焚歌走过去,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啪”一声脆响。
“哭什么?”叶焚歌瞪她,“你当我是好惹的?真想杀我,等你哪天能破开这剑印再说。”
她抓起楚红袖的手,直接按在自己掌心剑印上。
火光一闪,烙印滚烫。
“感觉到了吗?这玩意儿不是装饰。你要杀我,得先扛住这火。现在呢?你连剑都拿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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