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剑落地的闷响还没散,叶焚歌就感觉手腕一紧。
不是谁抓住了她,是她自己的脉搏在跳,像有根烧红的铁丝从掌心往胳膊里钻。那道剑形烙印又开始渗血,但这回不是红的,是金的,一滴一滴砸在地上,滋啦作响,像是烧穿了石头。
她想抬手擦汗,结果指尖刚碰到眉心,整个人猛地一晃。
对面萧寒正盯着她,寒剑拄地,眉心那道旧伤又裂开了,血顺着鼻梁往下淌。他没动,可她清楚看见——他剑柄上的金印,和她掌心的烙印,正在隔空发烫,像是两块磁石要往一块吸。
“别碰我。”她哑着嗓子说。
话音未落,眼前一黑。
不是晕了,是被人从背后踹进井里那种黑。
再睁眼,火。
漫天大火,烧得皇宫梁柱噼啪作响,可这次不一样。以前她进梦里,都是在大殿、藏经阁、地宫转悠,这回脚下踩着的是一片白石祭台,四角立着青铜火盆,火盆里烧的根本不是炭,是骨头。
她低头看自己手,掌心烙印还在,可颜色变了,从金转黑,边缘像焦纸一样卷着。
“欢迎光临,废柴宿主。”头顶飘来一张纸条,打着旋儿落她肩上。
她一把抓过去,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他们骗你,祭品从来只有一个。”**
她冷笑:“你少装神弄鬼,每次出事你就甩条子,真本事呢?”
话刚说完,脚底祭台突然震动。
浮雕从石缝里升起来,刻着八个大字——“双生并蒂,血启昆仑”。
她瞳孔一缩。这八个字,她见过。地宫铁棺上那块银牌,背面就是这句。
她伸手去摸浮雕,指尖刚碰上,眼前景物猛地一转。
火光换了角度。
她站在祭台边缘,但不是自己,像隔着一层水在看。远处站着个穿龙袍的男人,背影挺拔,手里拎着一把剑,剑尖滴血。台阶下跪着个女人,一身红衣,发间簪着支荆花,正是楚红袖那支毒荆花。
妖妃。
梦里“自己”突然出现在她耳边,声音低得像耳语:“看清楚了,这不是什么命定双生,是屠宰现场。”
龙袍男人转过身,脸和她有七分像,眼神却冷得能冻住火焰。他抬手,铁链哗啦作响,把妖妃拽起来,一掌按在她心口。
女人没喊疼,只是笑:“你以为你能逃过轮回?你不过是个容器。”
男人也笑:“容器也好,工具也罢,只要能重启昆仑墟,谁在乎你是人是剑?”
话音落,他反手抽出她发间那支簪子,直接捅进她心脏。
血喷出来,一半落地成雾,一半悬在空中,凝成两枚发光的印记——一枚在男人掌心,一枚飞向虚空,像是……投胎去了。
叶焚歌脑子里轰一声。
那枚飞走的印记,形状和她掌心的一模一样。
“所以……”她声音发抖,“我就是那个‘一半’?被塞进新身体的残次品?”
梦里“自己”没回答,又飘来一张纸条,贴她脑门上:**“北边雪原记得穿秋裤——别信他,他连自己都骗。”**
她气笑了:“都这时候了你还扯这个?!”
可她还是伸手,把那张纸条死死攥住。
画面再变。
妖妃尸体被推进火堆,男人站在火边,手里捧着两枚剑印,低声念了句什么。火势突然暴涨,直冲云霄,天都烧裂了。
然后他转身,面对虚空,说了一句让叶焚歌浑身发冷的话:
“只要有人相信‘双生开启昆仑墟’的传说,这局就能再摆三百年。”
梦碎。
她猛地睁眼,喉咙里呛出一口血,全是金的。
现实里,她还在原地,可火剑已经不在手里了。
它浮在半空,剑尖直指萧寒咽喉。
萧寒没动。
他站着,寒剑横在胸前,金印亮得刺眼。两股气息撞在一起,火与霜在空中绞成麻花,噼啪炸响。
她想收剑,可手不听使唤。脑子里全是祭台上那一幕——妖妃被杀,血凝剑印,男人冷笑。
“我不是……”她咬牙,“我不是容器……”
火剑又往前压了半寸。
萧寒终于开口:“你要是现在杀了我,明天谁给你做饭?”
她一愣。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可偏偏让她脑子松了一下。
就这一瞬,她咬破舌尖,血腥味冲上来,神志猛地清醒。
火剑偏了。
嗖地一声,从萧寒耳侧掠过,削断她自己一缕黑发,钉进身后的岩壁,剑身嗡鸣不止。
她膝盖一软,跪在地上,掌心剑印黑得发紫,边缘开始裂纹。
“谁……谁要你做饭。”她喘着气,“你做的饭比毒药还难吃。”
萧寒缓缓放下寒剑,眉心的血还在流。他没擦,只是盯着她:“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她摇头:“看见一群骗子。”
“包括我?”
她抬眼看他,火光映在她一金一银的瞳孔里,像是两团没烧完的余烬。
“你?”她冷笑,“你顶多算个共犯。被蒙在鼓里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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