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王继祖突然掏出磁石，往他烟袋锅上一贴，铁砂末子粘了一片：三年前你拿这烟袋换过咱的盐引，换回去给婆娘腌腊肉，忘了？ 壮汉的脸慢慢白了，突然把账本往石碾上一拍：范氏给的茶钱，还不够买咱半篓茶青！他们说后金给的价高，可连个现钱都见不着！
远处范氏的灯笼越来越近，光晕在雨雾里晃得像鬼火。王继祖把十块新茶砖塞进壮汉怀里：这是样品， 他指着砖角的盐晶坑，明早用水浇浇，就知道谁是真心来做生意的。
雨彻底停了，茶山的雾气里飘着新茶的香，跟刚蒸好的米糕似的。王继祖望着范氏灯笼的方向，突然觉得这武夷山茶山，跟当年的沙狐岭没两样 —— 范氏耍的还是挑拨离间的老把戏，可晋商有桐油袋的老手艺，有醋纱布的新法子，更有茶砖里藏着的盐晶心。
壮汉突然在身后喊：范氏说后金只喝他们的茶！ 王继祖回头一笑，月光照在茶灶的盐晶块上，亮得像面镜子：那咱就做比他们更好的茶，让后金也瞧瞧，晋商的茶砖，比范氏的铜钱硬气！
山风掀起骡队的铃铛，调子比来时轻快了三分。王继祖摸了摸怀里的盐晶，听见范氏的人在山下喊：茶农们，范老爷给的茶种到了！ 他知道明天太阳出来时，武夷山茶农会看见砖角显形的 字，而范氏账本里那个 四月初九，说不定藏着比茶叶交易更吓人的勾当 —— 毕竟，给后金送茶的人，手里拿的可不止是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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