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茶窖的盐晶冷 —— 乾隆十七年秋】
王鸿绪踩着结霜的石阶往下走,靴底碾过盐晶碎粒,发出细碎的声响。火把在潮湿的空气里明明灭灭,将七排盐晶柜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一道道沉默的闸门。他今天特意带着新铸的磁石棒,棒身缠着红铜丝,遇铅会发出轻微的嗡鸣 —— 这是查抄范氏假票库后,连夜赶制的验铅利器。
“从北三格开始查。” 他对身后的王氏族人说,声音在茶窖里荡出回音。北三格藏着那批可疑官银兑换的茶砖,每块侧面都刻着 “铅” 字盐晶记,是上个月才封存的。王敬之捧着盐晶灯走在前头,灯光透过晶体,在砖堆上投下淡紫的光斑,能让模糊的盐晶字显形。
第一块砖的 “铅” 字清晰得很,盐晶在光下闪着细芒。王鸿绪用磁石棒轻轻一敲,砖身发出清脆的 “当” 声 —— 是真茶砖的动静。可摸到第三十七块时,磁石棒突然 “嗡” 地颤了颤,棒身的红铜丝绷得笔直。
“这块不对劲。” 他示意族人搬下来,茶砖比寻常的沉了半两,侧面的 “铅” 字像被水洇过,边缘模糊成一片白。往砖缝里撒盐晶粉,遇铅发黑的粉末立刻聚成个小团,在光下泛着灰黑。
一、砖面淡的铅字糊
辰时的火把换了新芯,王鸿绪让族人把北三格的砖全搬出来,在地上摆成三排。三百块茶砖里,有三十块的 “铅” 字糊得看不清,磁石棒一挨就嗡嗡响,像憋着股邪气。
“砸开看看。” 王敬之抄起盐晶锤,刚碰到砖面就 “咦” 了声,“这砖缝是松的。” 他轻轻一撬,茶砖竟裂成两半,里面滚出块灰黑色的东西,落在盐晶地上发出沉闷的响 —— 是块巴掌大的铅块,棱角被磨得光滑,显然被人精心处理过。
磁石棒立刻扑了上去,紧紧吸在铅块上,红铜丝绷得像要断掉。王鸿绪掂了掂,铅块沉甸甸的,比同等大小的茶砖重三倍:“难怪‘铅’字糊了,是用湿盐晶糊上去的,掩人耳目。” 他往砖壳里看,残留的茶末带着股熟悉的味 —— 是苏州临时站的桐油,掺了三成骆驼油,闻着发腥。
族人接连砸开另外二十九块砖,每块里都藏着铅块,大小不等,却都用桑皮纸包着,纸上的桐油印和苏州破帐篷上的针孔痕一模一样。“是范家的手法,” 王敬之的声音发紧,“用桐油纸防潮,还能留下他们的记号。”
王鸿绪突然想起第 154 章苏州临时站的破帐篷,当时帐篷的桐油羊皮被人戳了洞,地面显露出 “准噶尔” 三字拼音首字母。他把铅块往盐晶灯上凑,火光里,铅块表面隐隐浮出层油花,和帐篷破洞边缘的油脂成分一般无二。
二、磁石吸的铅块沉
巳时的茶窖渐渐暖和起来,盐晶柜的锁芯开始微微发潮,发出细碎的 “咔哒” 声。王鸿绪让族人把三十块铅块摆成一排,用磁石棒挨个扫过,棒身的嗡鸣声此起彼伏,像一群被惊动的蜂。
“称称重量。” 他盯着铅块上的纹路,有些地方泛着青黑,是长期被桐油浸泡的痕迹。伙计用晋商特制的盐晶秤称量,报出的数字让王鸿绪眉头一皱:“每块正好抵十两银,不多不少。”
这就有意思了。晋商的茶砖按三两银计价,可这些藏铅的砖,却按十两银的分量藏铅 —— 显然是用一块茶砖换十两银的铅,明目张胆地偷换官银。王鸿绪往铅块上撒了点武夷岩茶汁,晋商的染料遇铅会变紫,很快显出层淡紫的印子,是范家的三铜钱标记,缺角处还沾着点盐晶粉。
“茶窖看守是谁?” 王鸿绪突然问。负责茶窖的王敬山脸色一白:“是…… 是范家的远亲范小四,上个月才从苏州调过来,说懂茶砖保管。” 他往砖堆后缩了缩,“我这就去把他叫来!”
范小四被押进来时,棉袍上还沾着桐油味,袖口的盐晶印在光下泛着白。王鸿绪把磁石棒往他腰间一贴,“当啷” 一声掉出块小铅片,上面的纹路和大铅块一模一样。“这些铅块,是你换的吧?”
范小四的脸瞬间成了土色,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盐晶地上的霜被他跪出两个坑:“是…… 是范掌柜让我干的,他说每换一块,给我一两银……” 他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那些有‘铅’字的砖,本来就是要处理的,我想着…… 想着没人会细看……”
三、桐油味的苏州源
午时的阳光透过茶窖的气窗,在地上投下亮斑。王鸿绪让范小四带路,去看他藏铅块的地方。在茶窖最深处的废弃盐晶柜里,果然堆着一堆空茶砖壳,每块都沾着桐油,角落里还扔着个油布包,里面是没来得及藏的五块铅。
“这些桐油哪来的?” 王鸿绪捏起块砖壳,上面的油脂还没干。范小四支支吾吾地说:“是…… 是苏州临时站送的,说用来保养茶砖,防潮……” 他突然捂住嘴,像是说错了话。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